次日早晨。赵榛一觉醒来时,屋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天色已大亮。今天是个晴天,太阳照在窗棂上,窗纸洁白透亮。赵榛打开窗子,无数细腻的灰尘在阳光映射下,上下飘舞。说来也怪,自从昨日打雷之后,夜间开始,气温逐渐回升了很多。空气清新,不像前几日那么寒冽。赵榛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竟然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他刚活动一下筋骨,往外一看,朱大泰候在门外,神色凝重,显然有事要禀报。
赵榛急忙穿好衣服,打开门。正想唤他进房询问,赵构自院中走到面前,笑着对赵榛说:“十八哥年纪轻,好睡头。王兄我到点便醒,想多睡一刻都不行。羡慕吾弟。”
赵榛来不及与朱大泰多言,急忙冲着赵构陪笑:“连着几日车马不停,实在疲乏得很。今天无事,便偷懒多躺了一会,王兄不要见笑。”
“能睡是好事,怎么会见笑?”赵构哈哈一笑,然后转身指着身后道,“正好让十八哥看看我的宝贝。”他这么一说,身后太监康履提着鸟笼颠颠地跑上来。
赵榛不知道康履的姓名,不过昨日在迎接队伍中看见过他。昨晚也是他跟在两人身后,被赵构阻止了。虽然康履穿着一身青色官衣,但赵榛早已猜出来他是赵构的贴身太监。
康履小心翼翼地掂着脚,将鸟笼提高一些。赵构用根小金棒将鸟笼上罩着的黑丝绒布挑开。鸟笼复现光明。一只黄色小雀张开翅膀,从一支晒杆跳到另一支晒杆上。雀头灵动得很,望着笼外的赵构左右摆个不停。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从鸟笼里传出来,宛转悠扬。赵榛早起时听到的鸟鸣声,正是此雀发出的。
赵构见小雀与自己亲近,非常得意。从康履手中将鸟笼提到自己手里。用小金棒撩了撩小雀,撮起嘴唇,吁吁嘘嘘逗起小雀。鸟鸣更加激越动听。
赵榛细细观赏一会小雀。只见小雀遍体金色。金黄色羽翼。目如黑漆,喙如肉玉。特别是翅膀与尾翼处的色彩,油光闪亮,非常耀眼。粗眼一看,好像一块闪耀的黄金在鸟笼里蹦跶跳跃。赵榛认出此鸟就是金丝雀。金丝雀是外来物种,乃近代从国外引进的。却不知道一千年前的今天,赵构已经拥有这稀罕玩意。想来他是皇家贵胄,富有四海,自然有人投其所好,为他四下网罗来的。
赵构逗弄了片刻,又将鸟笼递给康履,才心满意足地对赵榛说道:“这雀儿极通人性,你高兴了它知道,你不高兴它也知道,端得神奇。”
“王兄所有的定然不是凡品。”
赵构听赵榛这么一说,想到昨天胡乱写给他的条子。今天他一起床,复盘了昨晚的情形。自觉已经把赵榛看穿了八九,赵榛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所以,非常自得。于是哈哈笑道:“这小雀儿,十八哥想要么?想要,王兄便送给你如何?”
“王兄所爱,弟弟岂敢垂涎。看看便好,看看便好……”
人的情绪会透过一种莫名的方式相互浸染。赵构虽然未明说,但是赵榛已经感觉到他内心对自己昨晚行为心存得意、不屑、洞察一切的意思。在赵构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面前,赵榛显得有些低矮卑下。便转个话题,问道:“王兄,这雀儿怕不是我中原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