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奔驰威霆停在了医院停车场,滴滴两声,保姆车的电动门缓缓打开。
沾满泥泞的鞋探了出来,踩在保姆车的踏板上,罗潇潇走下车。
冷风扑面,她哈了一口气,双手环抱在胸前,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身后的冷姨姨也跟着下车,并将电动门关上,然后走到车的主驾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东林将车窗缓缓摇下来。
“冷姐?”
“东林,车钥匙给我,你先回去吧,今天就当加班了,待会我开车送潇潇。”
“是,冷姐。”
东林连忙开门下车,将车钥匙递给冷姨姨。
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罗潇潇。
东林并没有多说什么,从车里取来挎包转身走出了医院。
“潇潇,太晚了我让东林先走了,今晚姨姨陪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或者想喝什么就告诉姨姨,姨姨给你出去买去。”
“好,谢谢姨姨,咱们先进去吧。”
停车场内的灯光昏暗,门诊大楼映出的灯光还算明亮。
罗潇潇和冷欣雨一前一后进入楼内。
……
——哒哒哒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洁白的廊道上,冷姨姨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钟。
在夜班护士的指引下,罗潇潇和冷姨姨来到急救室的门前。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正在抢救中。
罗潇潇裹着大衣,安静的坐在公共座椅上。
不远处,一名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面色有些沉重,手里正拿着医院开的单据。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罗潇潇问道。
“娃子……你就是罗潇潇,对吗?”
“嗯?”
“我是根生他叔,刚刚我在船上就看见你了,看到你被警察带走了,我还没来得及招呼你。娃子,根生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多大点破事儿,这群人怎么揪着不放呢?哎!这傻孩子。”
他的情绪十分低落,黝黑的手紧紧攥着医院开的单据,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陈叔,您多保重身体吧,根生现在无父无母的,也就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之前根生在我面前老提起过您,他拿您当父亲对待,您也别让他担心了,不然他会过意不去的。”
“根生这孩子,命苦啊,是我害了他。”
眼前的男人眼圈红了,他似乎陷入了精神内耗中。
“当年根生他爸跟着我去捕鱼,是我害死了他爸。哎,根生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怪过我一次,还认我这个叔父,孝顺啊,有了钱也从不乱花,不但给他妈治病,又把家里的欠款全部还完,还出钱给村里修路。”
“村里人看到他跳江了,我就在想,当年我没找到他爸,这次就算是豁了命,我也要将这孩子带回来。这傻孩子,他不知道水性好的人跳江很难会被淹死,可他愣是顺着江流游了整整十里地,他一心求死啊。”
面前的中年男人小声啜泣,愧疚之心无以言表。
“唉……”
尽管陈叔明明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可他却知道水性好的人,即使跳江也很难淹死。
罗潇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忽然,急救室的灯灭了。
罗潇潇,冷姨姨,陈叔,三人相继起身,纷纷凑了上前来。
一名医生从急救室中走了出来。
他戴着蓝色医用外科口罩,众人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
罗潇潇站在一旁,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带着一抹遗憾和惋惜。
眼前的医生竟一时半会儿没有开口,他有些踌躇。
“医生,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们谁是家属?”
“我是!”x2
罗潇潇和根生的叔父同时举起了手。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气管插管、心脏复苏、静脉注射……我们都做了,但病患的情况太过严重,抢救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