揜于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的领着兵卒们赶到了锦城的武库。
卢府门前的三大城门候有柳宗之在那里看着,又有程清过去接手其余兵力,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守城的兵丁,揜于也是看过的,大多都是破衣烂衫,补丁摞补丁,一个个面黄肌瘦,虽然没到饿死的程度,但说皮包骨头也差不多。
真要论战斗力,也就和朱游简从广兴县带出来的那些子兵卒差不多。
这些杂鱼兵们,一方面敢于跟着朱游简出来劫掠,自然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
另一方面,则是经历了多次掳掠,早就有了充分的战斗经验。
从这几个角度出发,朱游简手下的杂鱼兵们战力甚至更强一些。
锦城武库前,已经有俩着甲卫士在等候。
“奉何使君之命,武库暂时封闭,不接受外人进入。”
那俩着甲卫士见着揜于领兵过来,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丝毫没有因为揜于的年岁较小,就敢于轻视他。
他所说的这人,正是青州兵马使何廉,主要负责州府军械、武器装备和战马的管理与调配,乃是一等一的肥差。
只是朱游简之前召他过去,他却是没有听命。
想来也是,按照官阶来讲,朱游简这所谓的广兴县县尉只是从七品,而青州兵马使则是正六品,差了四个品阶,乃是朱游简正儿八经的上司主官之一。
虽然上面还有从四品的都尉和正五品的州将作为一州真正的主官,还有官位最低,只有从六品的青州兵曹,但在都尉和州将如今都不在场的情况下,确实已称得上是整个青州武人的主官了。
“多有得罪。”另一人自怀里取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请弟兄们喝点酒吧。”
揜于低下头瞥了一眼,便见着里面放了几缗铜钱,还有两锭银子。
像是兵马使这样的高级武官,自然是有傲气的。朱游简这区区从七品县尉唤他过去,对方无视也是正常。
如今他甚至还能对朱游简手下不入阶的伯长揜于客客气气,已说得上是相当礼贤下士了。
但两边都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有个前提,便是朱游简手上没有这许多兵力。
若是幽州尚未告急,青州的都尉和州将还没带着锦城一应精锐武卒前去支援,导致锦城兵力空虚,只剩下些老弱病孺,他怎会需要这般虚与委蛇?
更何况,如今朱游简靠着策反程清入了锦城,何廉连组织兵壮守御的方案都直接胎死腹中,在面对朱游简的时候,哪怕是想要硬气起来,只怕心里也发虚的紧。
揜于对这种外交形势,自然也是洞若观火。
昨日朱游简瓢了个痛快的时候,就给他们吩咐下了两个计划。
先是尝试招揽锦城诸士族,如若不成,就直接当场翻脸将各士族的人全部控制起来,由朱游简去和卢嵘王对王,让整个锦城失去主心骨,再有柳宗之和揜于几人分头行动,拿下各处关键节点。
这锦城武库,便是计划中的一处核心位置。
打开武库,他们才能取出其中存放的甲胄,鸟枪换炮,对锦城所有势力形成降维打击。
“你们这兵马使,还真够阔气。”揜于皮笑肉不笑,“只是历来只听说过武库盘剥前来领取甲胄士卒的事,可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从你们这里拿钱。”
“我可不敢收下这种礼物。”他直接无视了那着甲卫士递来的锦帕,“这里面有多少人血,又有多少民脂民膏,我倒有些兴趣,想听你们讲上一讲。”
“兄弟说的哪里话。”那两个着甲卫士的脸色有些黑了,“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不要瞎说什么民脂民膏的。”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小哥儿便收下何使君的一点心意如何?”
“给我们哥俩儿点面子嘛。”
“呸!”揜于一口唾沫吐在其中一甲士脸上,“你们都是什么样的泼皮,要我给你们留脸面?”
他丝毫不客气,直接便提起刀来,从面门劈下,砍翻了边上还未反应过来的另一个着甲卫士。
虽然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杀人,可有过刺杀丘罕经验的揜于,在面对这等血腥场面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