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还是那么皮。”这么一闹也好，答辩前的压迫感顿时少了不少。

事情就像剧本写好的一样，一次口误都没有，平平稳稳，似乎连呼吸都绝对地均匀。

“我的汇报到此结束，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今天的台下与往日的台下不同，低头玩手机的少了，后排也几乎没什么人。前排这几个人，或沉思、或挠头、或写着什么，都很认真，让人不忍心打扰。

本以为汇报得不错，这答辩就静悄悄地过去了。可是那个低头老半天的老师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这个系统是开环还是闭环的，有点没听懂。”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笔，似乎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

“是闭环的，外加条件采用逐步增加负荷的方式最终达到所需要的负荷，也就是设定值。”李飞回答。

“那这样的设备很贵吧！或者说抗逆性怎么样。”他扶了扶眼镜，一边记录一边问。

“嗯设备是比较敏感的，并且不是特种设备，是完全的理想状态。”

“哦！哦哦！好。”他停了笔。不说了。

可后面又一个老师捧着胳膊，没好气儿地哼了一下，来了一句，“那你这个是搞设计啊！还是纯记录数据啊！你不会是文科生吧！”

脑袋嗡了一下，李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从进入课题组，自己确实只负责数据记录和舒适度研究上，这么一问，还确实觉得自己和文科生，没什么两样。倒不是说看不起文科生，只是自己明明是个工学的学士，不做点工程上的改进真的说不过去。

于是，把师兄做的那部分说了。“嗯，老师，其实这是我们研究的一部分，在研究舒适度之后，我们会基于已经得到的经验，通过配置通风和气流来达到局部的舒适提供，之后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无源制冷、有源制冷，就地取材，力求节能，环境友好，等等。”

那个老师浅浅地点了点头，又冷笑了一下，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你不说这些，我们还以为你这就是玩玩而已呢？行吧。”

“嗯。”李飞点头，脸不觉间热了一些，背后已湿透。自己没想到这么多问题，倒不是怕答辩答得不好，而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前途命运，这汗就止不住。

今天很奇怪，老师们怎么这么认真？李飞环顾台下，几个老师跃跃欲试想要问问题，或许只是在措辞，一时没有发言。

李飞回头翻了翻PPT，回想着过去几天的准备内容，是否有自己没想到的问题，或者想到的确没有明确答案的问题。

“内个，大学生，我问你一下哦！你的这个理论，在一个完全没有设备的地方，怎么实行，或者怎么布置设备，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者你能给什么意见。”只见这位老师皮肤黝黑，双目炯炯，应该说是工程师更为贴切。

“啊，那请问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呢？”李飞抛出了一个问题，给自己更多时间思考。

“就，地下，矿区，有毒气体很多的地方。”

“嗯。”李飞咬了咬下嘴唇，一时无言以对。

“小娃娃，也不是啥，也不用舒不舒适，你给弄个安全点的方案有没有。唉，我们有方案，可是就是不够安全，这地方有毒气体特别，想不出来办法。”他把头一歪，又是叹气。

李飞没了主意，心想这事怎么就落我头上了呢？我这水平，可是？可是人也不能就这样混一辈子吧！虽然想了很多自己不配啊！这么高深的问题就该去请更厉害的专家啊！可是，还是勇敢了一把。

“师傅，我能去你说的地下看看吗？说是因地制宜，不去看看怎么行呢？”

下面响起一片掌声。

……

李飞拿着手里的联系方式，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小雨已经淅淅沥沥，在窗台上盛开一朵又一朵雨花。人没事，小雨直接当没雨，可电脑怎么办？

想起和杨武的约定，虽说赴约也挺不好意思的，可要是真的失约了，也不好做人，李飞把东西放在了收发室，走去了停车位。

楼里的指针已经指到了11：30，可就好像是不知道这个约定一样，依旧死命地啪嗒啪嗒地走着。

我被鸽了？李飞拿起手机，有消息，是杨武的。

“飞哥，我突然有事走不开，给你点了杯奶茶，还有汉堡，你在拐角的桌子上能看见。ps.下次你请我！武。”

“得，大忙人！”李飞看见了桌子就一屁股坐到上面，开始吃喝。不知自己心情如何，但笑了。

等会儿怎么回去呢？雨停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