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叶慧玲回头看着白濯,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白濯还想要找叶慧玲确认。
“遗物就是遗物的意思。”
“但是——”白濯看着她脸上再次浮现的冷淡、刻薄与厌弃,他口中话又吞了下去。他知道这是个不友善的大人,他无法知道更多了。他抱着盒子与卞庄离开了病房。他沉默地思索着,在遗物的问题上反复琢磨,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的遗物。可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又或是十分关键的消息。他不想去往可怕的方向猜想。
“这阿姨真可怕,一直在瞪着我们。虽然他是因为救你受了伤,又不是我们害了他。”卞庄看着面色沉重的白濯,“别担心了,一定是你外公的遗物。这是皇帝的遗物。你妈妈特意留给你的。”
白濯心中仍旧感到不安,他决定去找春雪。春雪之前说是帮他查找这段铭文的意思,他去藏书阁一定能找到她。他问卞庄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卞庄说除非她来找他们,他是不会去找她的。他向白濯挥挥手,让白濯自己去找她吧。卞庄他要去图书室吹暖气,看小说了。白濯对他无可奈何,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见到春雪时一定要和她说清楚。他想,春雪一定不会一直和卞庄赌气。
从沐芳园的小食巷,穿过好几条蜿蜒的小路。整个道场几乎没有任何宽阔的大道,除了唤云楼及四周的东南西北楼和操坪,所有的道路和房屋都隐没在树林中。一路走到苍正园东南角的藏书阁,这是相当长的一段路程。有时走着走着,白濯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种抽离的感觉,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就是有那样一个小小瞬间,提醒着他曾做过怎样不得了的事情。
白濯在一层找了许久,没有遇到春雪。他爬上楼梯,在一处书架旁看到了春雪。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然而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书上。她手扶着书架,一直在向书架后面张望着。白濯向她走近,她也注意到了白濯。白濯抬起手,刚想要喊她。春雪急忙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提示他不要出声。
白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虽然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这个时候只需要配合。他向着春雪看去的方向瞧着,他看到梁知老师站在一个书架前,正看着书脊上的名字。他琢磨了一会,取出了一本书,向楼下走去。
春雪走到了梁知刚才取书的书架,见到刚刚取出书的空隙。她拿下一旁的书,封面上写着:生命之岛——库鲁岛岛民的生死与咒术。她失望地将书放了回去。白濯抱着盒子沮丧地告诉春雪,有人告诉他,盒子上面写的是“遗物”。春雪有些怀疑,“虽然我看不懂这些铭文。但是根据我有限的铭文知识,这些铭文不应该具有暗面含义。即使是遗物的意思,它可能也是中性的。”白濯听到她的话,悬着的心有些落了下来。春雪带着白濯到了一个离人群较远的桌子,她将书放在桌上。“我不说帮你查查那个铭文是什么意思吗。”白濯点点头,“我在这本书上发现了不得了的消息。我们道场可能有一个天才铭文师。”
白濯吃惊地看着她。这意味着他很快就会知道铭文的谜底。
“这个人年仅十三岁就被忍冬会邀请成为了会员。他成功破解了十多个从大罗时期,一直到西燮时期的未解铭文。他甚至被召进皇宫,帮助皇帝破解皇室珍藏的祭器、法器和珍宝上的铭文。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和忍冬会闹翻了。据这书上的记载,说是随着他的水平和技巧的提升,他开始逐渐地走向偏门别路,而且逐渐越过了底线。他当时想要想要做血铭文的研究,甚至开始试图获取人的血液。忍冬会无法容忍他的这种行为,就剥夺了他的会员资格。由于他个人和院长关系很好,就被收留在我们道场。”
“是谁?”白濯迫不及待地问。
“这本书上没有写。这件事只是一个血铭文这个章节里提到一件趣闻。”她将书翻到了血铭文这一章,推给了白濯,“其他的关于这个天才铭文师的信息什么也没有。”她瞥向楼梯口的方向,“但是我有怀疑的对象,那就是梁老师。他是咒术老师,肯定常年接触到符文,而且他还是藏书阁管理员。他可以随便接触到任何铭文书。”
“我之前也觉得他有些奇怪,他在这个藏书阁里还有密道。”春雪惊讶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释。白濯吃惊地张大了嘴,他看到了一段骇人的描写,“他为了取得人血,他还杀过人——”他尽力压低了他的声音,然而仍然难掩激动。
“所以,我们要找到确切的证据。这样他才会愿意帮我们破解你盒子上的铭文。”
“你知道在哪吗?”
春雪摇了摇头,“我们去他的办公桌上找找,也许能找到什么。”
“我们就一直等他,等他离开位置。”
“不用。等下你去三楼去触动法阵,梁老师肯定会上来找你。到时候我就趁机去梁老师的位置,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证据。只要能找到忍冬会的会徽或是相关的铭文,我们就能让梁老师帮我们。”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春雪去了楼下,白濯则走到了三层。这天和上次一样,三层没有任何学生,四周光线暗淡、寂静无声。他看着头顶的忍冬纹,环绕繁复,和他盒子上侧面的铭文的确有些相似之处。他走到楼梯口,郑重地向前踏出一步,那种被黑暗笼罩,被蛛丝阻隔、粘滞的感觉有回来了。在见到那个铠甲卫士之前,他就退了回来,站在一块罗朝石板前,假装在进行观赏研究。不一会,梁知果然走了上来。
“白濯。”他的语气并不严苛,他一向喜爱白濯,他非常在意曾近的宫廷巫师的身份,“你刚刚走到了通向四层的楼梯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