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江面上洒下一地碎银。
轻风翛翛,山林低声唱着舒缓轻松的曲子。纷纷飞落的叶子,他们离家,是为了看看自出生以来便看着的大地,他们曾经害怕,因为身边的尽落下,让他们受够了寂寞。如今,他们已经能够接受,并且欣欣然地要落下去,一吻这大地。
玄武广场建立在西武当山南麓,作为登临西武当山的侧门,要登上约四层楼高的城墙,然后才是登山的路,一节节窄而陡的石梯又向左右延伸,分出两条山路来。广场正上方有一处悬于峭壁之上的道观。其正下方的城墙墙面则绘有道教起源的图画。
若遇到山雾弥漫的日子,人在玄武广场上抬头仰望,那道观真如同一座天宫,嵯峨蔚然。让人心中即刻生出对仙神的敬畏。
练习结束之后,李仙江稍作休整,闲来无事便踱步至壁画前端详,他过去也登山数次,却从没有仔细看过城墙上壁画的内容。
壁画最左侧,祥云之中有山,祥云之上有仙。
云遮雾绕的大山之中,道观若隐若现,有香炉中腾起紫烟渺渺,仙人在打坐修行。
仙师在上,台座下许多弟子叩首。
……
“入蜀寻仙山、建制建观、收徒传道……”李仙江从左向右慢慢踱步看去,忽然被人从喊住。
“嘿!少年!”
李仙江转过身望去,见到来人不能说大失所望吧,只能说是大跌眼镜。
一位穿着天缥道袍,长发垂腰的青年正艰难的脱下安全帽,将累赘的安全帽挂在把手上,他动作相当潇洒的踹下“鬼火”的撑脚架,而后右手抹一把秀发,大马金刀的向前走来。
不得不说这人的面相和气质都是极佳的,可那踏板车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随着长发青年靠近,李仙江也勉强听见那人在小声嘀咕和抱怨。他的声线温润,相貌堂堂,可这动作仪态,实在将气质毁得一干二净。
“这是啥山啰?”白浮苍走过来和李仙江面对面站着,而后抬头看着山问道。
“武当山。”
“啊?”
“西武当山啊,沿公路前面再几步你就能看到了,正门也在那边。”
“乖乖,名字太大咯,老子不敢进去过夜。”白浮苍自顾自说了一句,而后又对李仙江说:“那前头是哪儿?”
“那前头?”
“就顺到这路走,去哪儿了?”
“顺到走嘛,是琅宁古城,走不了好久,我以前客运站坐车都要不到一个钟头。”李仙江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白浮苍,心底觉得好笑,生有这样一个模子,却操着一口蜀地方言,再加之他的坐骑“鬼火”,虽然气质和外貌不符,但让人很是亲切。
白浮苍想了想,随后询问道:“你知道哪儿有黑网吧不?”
“啊?啊这个,我不知道。以前倒是有不少黑网吧,现在早就被封了!现在根本就连正规网吧都不多了,哪里还能找得到黑网吧。”
“那就说说有没有那种不正规的场所。”
“嘶——”李仙江眯起眼睛偷偷打量了白浮苍几眼,沉吟片刻后大着胆子拍在对方的肩头说:“外面的不干净,还是要洁身自好。”
“你信不信老子一坨子能把你打得妈也不认识。”
“我做梦都梦不见她的模样。”李仙江面无表情地说。
白浮苍突然收敛,一只手扶着下巴,尴尬地扣了扣鼻尖,目光不断徘徊在地面和壁画之间。
“不好意思,抱歉。”
李仙江没说话,摆了摆手,自己便往回走,准备接着练习。
眼见自讨没趣,白浮苍也感到一阵害臊,自怨嘴上没把住关,叹息一声,也只好再另寻他处了。毕竟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早些时候就听闻誉师叔在琅宁古城的竹林静修,他如何敢去自投罗网。入山寻道观寄居一夜的想法也落空了,虽然不是鄂州武当山,但只要贴了这样个大名的,当然天下广大难免有鱼目混珠的,可这儿毕竟离蜀山不远,保不齐就有哪家的老古董在家里宅得烦了,四处晃荡就晃到这山里去的。
“最重要的是,我的武心在示警。”白浮苍最后看了一眼武当山便离开了。哪怕就连武心的存在与否都尚且处于讨论阶段,可白浮苍还是从心而动,他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的谨慎性格,所以二话不说,扭头跑路罢。
他有些心烦气躁恣意地挥动手掌,地上的落叶都因此纷纷飞散开来,白浮苍见惯不惊地坐上“鬼火”,整理整理长发后戴上安全帽便重新向城区开去。
这一幕正好被暗中观察的李仙江看见,他仍旧不敢置信地盯着还在地上旋卷着的落叶,然后看一看手掌,看一看夜空。
他兴奋至极,这代表着武道!那个长发青年是一位武者!
李仙江快步赶到落叶堆旁,他卯足力气有样学样的挥动手臂,试图掀起一丝风波,可地上的落叶却纹丝不动。接连挥舞十数次,还是不见一点动静,他蹲下身扇动手掌,才见这微弱的风力将一片落叶掀动。
“他该有多大的力气啊!他的身材并不壮硕,可却能举轻若重,掀起劲风。”
“这就是武道吗。啊!我好恼!早知道就该询问他一些武道相关的事宜,居然错过一次机会!太可惜!”
李仙江兴高采烈地继续练武,甚至有了更大的动力支撑以后,动作也更加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