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大家开了个会,会上不仅批评了王硕,也研究了一下几日后上山的路线图,多吉村长指派了一个名叫桑格的年轻人给我们带路,按照他的说法,依据经验几天后雪山上持续几日的风雪应该会停下一段时间,这个空档正合适我们上山勘察地貌,否则不仅仅上山困难,也会面临相当的危险。
“雪山上居住着众多神灵,我们的打扰也需要得到她的允许,才能平安进入她的圣殿!”桑格很虔诚地和我爹说,对于他们来说,雪山是他们的母亲,是护佑他们平安的神灵,不能枉自擅闯,所以他也说这两天村长带着几个喇嘛在附近的寺庙里为我们将来的登山做祈福仪式,希望山上的风雪可以早一点平息。
“替我谢谢村长!非常感谢!我再次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再次表示歉意。”我爹双手合十很是诚恳地和桑格道谢,我有点奇怪,爹是个走南闯北的勘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为啥对寺庙祈福这类的事情看着还是很虔诚。直到后来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以后才明白,其实,不论你信不信神灵,人与人之间的诚恳和善意才最应该是被尊重和祝福的。
这个会开到半夜十点多钟,大家才纷纷回自己的屋子休息,我娘和我,南南,北子被安排在了一间最大的房间,经过一天的拾掇,屋子里面看着干净整洁,确实是比前几天和村民一起住宽松许多了。炕下面劈里啪啦燃着晒干的松木,一阵阵温暖的木头香气熏得我一阵阵止不住的瞌睡,不一会儿,我们几个孩子都睡意朦胧,娘给我们都找地方睡下了,她睡在我们中间,山里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的寒冷,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倒是映衬得屋子里面格外的温暖舒适。
我大概是白天折腾得太累了,而村民帮我们新翻好的棉花被子又特别的软和,我的头一挨枕头就一下子陷入了梦里。屋子外头寒风凛冽,山风呜呜的吹得树枝一下一下刮擦着窗户,有一点渗人,屋子里只有平和熟睡的呼吸声,一点点没有燃尽的柴火在炕下的洞口里爆裂,窜出细小的琐碎的火花,最终化为一片灰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半睡半醒中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但却困得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喀拉一声,声音顿了一顿,紧接着喀拉又一声,那个声音非常的轻微而缓慢,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很是刺耳,我的眼皮抖动了一下.
那似乎是门闩从外面被轻轻拨弄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努力想进到屋子里来,我的神经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但就是睁不开眼睛,疲倦的四肢感觉像木头一样沉重,而我的身体似乎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仍然在沉睡中,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一种莫名的恐怖感油然而生。我清楚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娘轻微的呼噜声,杨子吱吱嘎嘎磨牙的声音,似乎除了我,大家都在梦中酣睡谁都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