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帽檐下一双眼贼溜溜地四处瞄着,见到胡家主仆气势汹汹而来,那人不由得神色一紧,身子也跟着一个哆嗦。见此,胡大人更是心中笃定。
在慌乱中,那人随身袋中滚落两块石头,让心明眼亮的胡大人一眼瞧着了。
双方正在撕扯之间,几个差人驾到,正欲将一干人等带回开封府,胡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说:“误会,误会。”
展飞道:“哎呀呀,原来是户部的胡大人呐,展某路过此地,听得适才吵嚷,是这贼人拿了您的物品吧?光天化日,我开封府衙岂容此等事发生。小的们,带回去。胡大人,您也请随我等回返,做个笔录便是。”
一番审问,那“飞贼”倒是先熬不住了。招说是无意间发现那胡家大宅中有许多原石,荒院儿露天的。他便三天两头摸进去抱几块儿。谁知还没去几回呢,原本一院子哪儿哪儿都散着,说没影儿就没影儿了。
展飞对着胡正焉语调儿酸酸的道:“哎呀呀,胡大人,我看您也不像不识货之人呐!啧啧,您这家资颇丰啊!”
其实,自打那翡翠原石二次失窃,老胡马上将宝贝们转移了阵地。然而,他那小动作落在展飞这二猫子眼里,无遮拦的如同小娃娃过家家一般。眼瞅着一项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大锅背起来,咱们这位聪明绝顶的举人大老爷怎么不得给个合理的解释啊?
唐芊芊立于大堂之上,看着昔日夫君朝自己隐晦地眨了下眼睛。想自己年少时,是多么爱他这调皮机敏劲儿!此时此景,忽觉一阵恶心反胃。前额散下几缕碎发,往往耳后一掖,芊芊落落大方上前道:“回禀大人,民女对原夫家院中藏石一事概不知情。”
老沈大人坐在堂上,状似悠哉悠哉的翻着假币通行量的数据。冷笑两声,这位胡大人的受押时间线跟那条假币发行量的曲线,好巧不巧的,同上同下啊!对照胡在职期间铜币在运送与火烧中的损耗。他冷哼出声。是人做的,再细致,模拟着自然的数据起伏变化,可是把时线一拉长,算算总合计,那猫腻也便藏不住了。
府内,包龙图与宰相王随对坐饮茶。王随顺着老包子的眼梢儿看去,登时也佛系不起来鸟。大冬天的背后直冒冷汗。目光所及,不是那虎头铡还是何物!钢刀刃冷森森白光刺晃人眼。他哀声一叹,今天这局是自己位了下风。有求于人呐。
户部那里出了这等丑事,于皇上书房前,他站了半晌,吃了一鼻子的灰。不过看皇上的意思,同样是不想张扬。啥好事么?若普天之下皆知官方造钱的地界儿,有人带头作假,这是要把朝廷信义挫骨扬灰了去呀!至于那个胡某某,小人物,死不死的无所谓。这位啊,至少在同僚相处之道上,又回归了佛系。要是换了当年寇老西之流,指不定等不及明早太阳升起,菜市口支个摊儿卖人血馒头了。
开封府牢,沈周拿着一卷手书,边看边点头,道:“人才啊!好个机巧玲珑心,倒是与我儿……啊,怎么不往正地儿用呢?”
胡道:“只求大人看在下官献计献言献策的份上,从轻发落。”
沈周捋捋胡须,道:“琼州,佳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