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和五哥到楼下的早点摊吃饭。吃饭时,又看见大哥一瘸一瘸地走过。我对五哥说上午想去看看福荒。五哥用了昨天早上大哥的话,说过阵子吧。我没再吭声,把油条和豆腐脑快速吃完,觉得没饱,想再要笼包子,看见五哥马上就吃完了,于是算了。从早点摊出来,他突然说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回BJ去。我说行,张口就说了出去。回就回吧,我不可能说不行,虽然来这里的目的没有达到,仍旧没有创作思路,但人家二位都已逐客,我干嘛要赖着,已经不十分痛快了,即使我还想留下来去湖那边看看,寻访下那堵墙后的秘密。作罢,幸而见到了一位好汉,以及收获了对于鱼骨和鱼肉新的理解。回就回吧,待了没几天,好别扭好陌生,说不上来的难受,事实上,他们没有对我不好,没有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认为我没变,难道是他们变了吗?我认为他们也没变,而是我对他们反应的感受有了变化,尤其是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其中必然缺少了什么,缺少了那一笼包子,缺少语言的表达,缺少了肉性,缺少了泥性,这种情况仿佛只有诗歌可以某种程度上模仿出缺少的无法说出的意蕴。回就回吧,“过阵子”,他们口里的过阵子是多久呢。我想把墙上那幅画带走,到了BJ给老十看,她不相信五哥会喜欢她,又害怕给老十添乱,其实我还想看看当我说出要带走画时老五的表情。他当然不知道老十的下落,他也许很平静地让我拿走,因为他可以再画一幅一样的,也许他强烈地不同意,以我看来即使他能画出一样的美人,但画里的情感却是不同的。我不懂画,但我知道画里有话,有老五十几岁时的话。我不拿了,没意思。临上车,五哥给了我一个封好的信封,告诉我里面是一篇文章,看是否能帮忙发表,让我到了BJ后再拆开看。他说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做夜泊。火车上的人很多,我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下车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是一个挥着鞭子赶着羊群的牧羊人,也是一只被他人放牧的羊。
回到BJ的家,看见老十在我的写字台上压了张纸条:哥,我出门几日,请勿忧,我会注意安全,福月。老十就叫福月。她来到BJ后,我从父母家搬了出来,在外面租了个两居室,她一间,我一间。她给我讲了自从福利院跑出后干过的十几个行业都有啥。生活虽很艰辛,但她身上的灵气没丢,二十岁出头,更加漂亮了。经历虽然多,什么都会一点儿,但要找份稳定的像样的工作实在很难,然而她说现在的社会更需要她这种才疏学浅的没牌货(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况且我也觉出她的胆子和警惕性十足,对她的将来抱以乐观。不管怎样,先让她有个着落。后来在BJ的这几年,折腾得不算太差。看到纸条的下面还画了个石英钟的表盘,我没理解其中的意思,也许是马上回来的含义。随后,我拿出老五的信封,取出里面的文章读了起来。
这篇文章不长,然而我读得一头雾水,念了几遍之后,想切开老五的脑袋,看看这颗天才的脑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呢吧。他想表达什么呢,如果搞不清楚,如何发表呢,临行前他递给我信封时那个郑重其事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