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是积聚不散的云海,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时而翻涌如波浪,时而成团如棉花,时而轻薄如纱绢。
从远处望去,隐隐约约有山峰露出,像极了波涛汹涌的海上的孤岛,常有霞光万道刺破云层,随风浅摇,绵延远方、平铺千里、悬于天地。
山巅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像银龙卧伏,静谧且神秘。山间苍松密林,宛如一道天然屏障,蜿蜒的溪流穿行其中。
青松绿竹、幽兰芳草、潺潺流水、虫鸣鸟唱,亭台楼阁无数,掩映于绿色盎然之间。
云深不可测,山高不可量,这是不可知之地。跳脱三界之外,不在凡尘之间。
额间溢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的秀发贴在脸颊上,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咬着牙双唇也微微抖动着,脸色苍白如纸憔悴不堪。
整个身子弓着像只受惊的小猫蜷缩着,双臂紧抱着双膝,手背上青筋浮现,指甲都勾进了肉里。
安静,太安静了!
元一又回到了那个混沌的世界,扯着嗓子呐喊也听不到任何回音,身上的感观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疼痛像骨头一截一截被敲碎似的。
她的神格碎了,灵魂碎了,只有躯壳是完好无损,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裂魂之痛痛入骨髓,虽偷得了这些时日但也让她痛不欲生。
又熬过了一次!
元一吁出一口气,随后便昏死过去了。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纤细白皙的手随意地搭在床沿上,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衫牢牢的贴在身上。
“师父,结束了!”
看着香炉里燃尽的最后一柱香的香灰落下,将至揪着的心也松了一些,双拳紧握眉头深锁,嘴抿成一条线。
风爻长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好生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将至挣扎着起身,却被风爻一手按在肩上,又坐了回去,“男女有别,明日你再去吧!”
将至也只好作罢,这些年虽然吃住都在一起,也见过元一发病的样子,但终究是长大了,该避的嫌还是得避。
风爻轻轻推门进入内室,这些年她在里,他们俩人在外守里,一门之隔一起熬过了十八个年头。
烛火摇曳,满室通明,微风拂帘,竹影绰绰。
一道灵力注入眉心,元一像久旱的禾苗终于迎来了甘露一样,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洗礼冲刷着,痛苦也一寸一寸的剥离身体。
元一也渐渐苏醒过来,眼若秋波唇如涂朱,整个人慵懒地斜倚在床边上,自嘲道:“我这身子还是差了点!”
风爻摇头否认,“不是身子差,是你缺了一颗心,没有心你就不能算是正常人。”
元一有些惊讶,师父今日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没有护心莲,即便我长了心也是无用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和一个月月要犯裂魂症的凡人也无甚区别。
“元一,没有心就不会有护心莲,护心莲为心而生。”风爻也没有办法,只能看个人造化了,“时机已至,明日你们下山去吧!”
元一错愕,这些年将至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从这离开,连山上十二座藏书阁中的藏书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关于这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