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炎热,前不久才感受过的炎热,此刻又明确地出现在了切彦的身上。
整座城市都在往下滴着汗珠,汗珠沿着它表面的沟壑流动,直到消失。
切彦行走在阴影下,他沿着屋边的缝隙,慢慢行走着。
他已经离开了出租车,但他还是选择在下车后绕着一个大圈做侦查。
在不断地“路过”艺术馆中,切彦已经切实观察了红十郎所在的艺术馆的全貌。
窗口不多,也不大,足够人跳出,在窗外也有类似于门闩的构造,同时,换气口也依靠这些窗户,建筑本身的换气口高且极小。
水源和电源方面,大概的布置路线也看到了,作为必要的最后手段,断电和投毒也必须列入预选的行为中。
但如果可以正面接触制服,切彦大抵还是不想用这样的方法的。
水源存在误伤的可能,而电源会影响周围的环境,这是作为如果真的完全无法进入到里面去抓捕红十郎时,他所要做的最终手段。
然后是门,门本身并不算坚固,与他在模拟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正是开馆的时间,红十郎的艺术馆正打开着,与那日清晨的闭关截然不同,虽然没有多少人流,但切彦还是能切实看到有人员在出入。
他将背包寄存在了附近的一间旅馆内,并支付了费用。随后切彦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和打扮,就这样往展览馆里面步行而去。
将自己的学生证取出递给门口那位似乎很不耐烦且昏昏欲睡的人检验过后,切彦低头道谢,并将学生证取回。
“时间,时间。”切彦喃喃着:“他的下班时间似乎非常接近了,而且刚刚看了一下,没有工牌,也就是说是临时雇佣的,下班之后就会离开。”
从站姿和警惕程度来看,不像是专业的人士。切彦低头的那番功夫,也大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连鞋高都是对的,所以鞋子里没藏着武器一类的东西。
“非常好。”
切彦乐于此,慢慢步入了人并不多的场馆里。
场馆不大,也算不上特别小,说到底在御京圈里的一切都不可能特别巨大。
切彦并没能看到红十郎的身影,只有零星几道影子挂在地上,沿着地板慢慢滑动。
墙上挂着的是什么呢?
绘画和艺术品,这是自然的。
但似乎是怪诞艺术,扭曲夸张的色彩或是自由凌乱的构图。
只有头颅和手臂上半的部分有着皮肤的少女,其剩余的一切,都化作缤纷绚丽的骨头,开着雪白的花朵,在其作为女性证明的部位,有着三颗蛋一个巢穴,而以她的一切作为养料的花,竟攀附在她的发丝上。少女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有一种恍然的神情,切彦还从中看出了……怜悯。
从下巴处开始溃烂的男性,流出来的是蓝翠绿红的脓液,往下滴落着完全漆黑的液体,似乎已把眼睛和眼泪混作一块,径直朝着地上剥落。他的五官都没有彻底向着阅读者,而是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倾斜,向着完全不同的地方被扯走。
剩下的画无外乎如此。
从纯粹艺术的层面上来欣赏,切彦必须承认,这些是必然可以开自己画展的水平,只是绝对够不上大师。类比一下,差不多就是处在围棋里的业余选手中的最高水平吧。
其艺术的表现力仍不足,虽然在内核上已有足够的张力,但若只聚焦于单独的个体而非集体,则还要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