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没有追兵了。”赵瑗等人骑在马上逃出很远后,他身边的苦雪向赵瑗提醒道。
赵瑗闻言,一把扯住了自己马匹的缰绳,一面下令众人停下。
看着身后追随着他的垂头丧气的众士兵,赵瑗不禁潸然泪下。
一路上他默默地咒骂着自己。
他无法释怀,因为他的狂妄与轻敌,让自己的士兵们遭受了莫大的伤害,被敌人轻易地打进了营寨,全军被击溃。
“如此大败,而且还是败给临安军队!我怎能如此轻视对手!”赵瑗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前方一阵冷风吹过,仿佛是今晚无故死于敌军夜袭的士兵冤魂此时正缠绕在他身旁,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觉得,如果这就是他凄凉的终点,那么也不是不能接受……
“建王啊,你别嫌俺烦,”这时,一旁的苦雪打马上前,一番话打断了赵瑗的思绪,“此次战败,虽然和俺们准备失当有关,但确实也有您身为主帅骄傲轻敌在里面。”
“是了,苦雪,我……”赵瑗不知怎么开口,只得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脸。
“您不自称‘孤’了?”苦雪笑道,“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用‘我’自称感觉更让人舒服啊!”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建王自称‘孤’有什么问题?”这时,同行的张孝祥打马跟来,先是白了一眼苦雪,然后安慰赵瑗道,“您不必如此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谁都有失意之时,只是——”
“真正的成功者,都会从失败的拘泥中迅速走出,然后迅速重整旗鼓!”张孝祥道,“在下恳请建王,带我们杀回去!”
杀回去?
赵瑗疑惑。
现在杀回去,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然而,当他看到身后的士兵时——
“建王,杀回去!”
“建王,杀回去!”
刚才分明还是一脸疲惫垂头丧气的士兵们此刻就像是纷纷变了人一样,个个精神振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呼着杀回去!
“建王,俺们杀回去也不是不可行,”苦雪说道,“跟着俺们的队伍人数乃一万有余,其中五千背嵬军全部都在,无一人损失,而且他们还是我们冰河军中最最精锐的具装骑兵。”
“建王,虽然我不懂兵事,”张孝祥道,“但我们冰河军军纪严明,士气旺盛,而敌人新胜,此时正是骄兵之时,斥候已经探明,敌军大营在我们大营正南二十里,人数未知,不过在下以为,就凭我们现在的军力未必不可与之一战!”
“建王,冰河军乃是您一手组建,而俺更是全军总教头,俺们今夜被袭击不代表我们彻底失败了,”苦雪跟着道,“正相反,俺们冰河军会因为这次的耻辱,士气会变得比之前更加旺盛!”
苦雪继续道:“就像您当时组建大军时所说的那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俺们冰河军,就是要如那冰河铁马,用俺们坚定的意志,狠狠地撞击他们的小命!”
本来赵瑗听得热血澎湃、慷慨激昂,结果苦雪这厮来了一句“狠狠撞击他们的小命”?
这家伙啊……
赵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但他感觉此时的气氛已经有所缓和了。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众士兵说道:“今晚的一切,皆因我之过,但我很高兴看到诸位的心气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