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密谋到深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消停下来去休息。
书房的烛火一直未灭。
温智渊低头看着桌上的画像,陷入怀念中。
这画中之人留着黑色长胡,容貌刚毅,眉眼锋利,手持烈火枪,霸气威风。
正是他的父亲温豫。
“爹,您以前对孩儿的教导,不是全对的。”温智渊声音沙哑。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父亲以前的教导。
父亲忠心先帝,先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先帝也极为信任父亲,他们的关系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他自小没了母亲,幼时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是先帝让当时还只是太子的景宣帝对他多加照顾,他五岁的时候,父亲才回归侯府,对他严格管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要忠君为国,不得有二心,君氏皇族值得信任,他必须全身心的相信皇上,为皇上马首是瞻。
他谨记父亲的教诲,忠于景宣帝,可换来的却是利用和欺骗以及陷害。
乱世靠武将,可盛世的时候,武将太得民心,就会引来皇帝忌惮。
他深知这一点,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让皇上放心,便主动上交兵权,想卸甲归乡。
皇上收了虎符,却不让他走,还说相信侯府绝不会有二心,对侯府百般恩宠。
不曾想,全是做戏。
皇上竟是要将侯府捧得高高的,再重重砸下。
太令人寒心了!
温智渊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以往的君王从不会插手臣子家中事儿,可景宣帝不仅插手了,还安排了好多人给侯府,是他愚蠢,竟以为景宣帝是为了侯府好,满心欢喜的叩谢了景宣帝的恩赐,被这个昏君玩弄在股掌之中。
“爹,我们错了,都做错了!”
“先帝和景宣帝都不值得我们追随,我们被骗了,被骗得好惨!”
“他们骗了我们不说,还害了您的性命,害我们全家性命。”温智渊心底逐渐生出怒火,愚钝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清醒。
“爹,孩儿不会再听您的了,他们如此对我们,不把我们当人看,那我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为了妻儿振作起来,反抗到底。”
“我不图权利富贵,只图一家安好。”
“是他们逼我的。”
温智渊在书房坐到天亮。
唐永英一早过来敲门,进来便看到温智渊坐在书桌边犹如石化了一般。
“你缓过来了没有?儿女们都还在等着我们。”唐永英走到他身旁,轻叹着抱住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你心底难受,孩子们又何尝不是,他们不比我们好过。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亏欠了我们是不是,你认为都是你的错。听着,温智渊,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你自小受到的教导,就是追随那位,你如何想得到这么多。”
“儿女们都还在,我们都还没有出事,现在知道真相并不晚,还来得及为以后打算。”唐永英语重心长的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