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张家更是天高皇帝远，他们不知道建邺有晋国的新朝廷吗？还不是装聋作哑，听说张轨那个老头快不行了，凉州刺史这个位置，他们家可能让出来吗？”

“这倒是个大新闻，消息准确吗？”田回问道。

“商人们传回来的，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要是没抗住，人估计现在就没了。要是把位置留给他儿子张寔，这不就摆明了要自立吗？朝廷的官位都给世袭了。”

凉州。

张茂从凉州离开，已经深感荆州王青的远见。的确要从文化和武力上有准备，才能做荆州那样的改变。

要是他在凉州说，我们要搞新的规矩，说直接点，就是要搞人和人平等。

估计头天刚说完，过七天就是自己的头七了。

掌控特别全力的士族豪强，第一步就是弄死这样的人，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摆在可预见的将来，不远的将来。

这样他们才会放弃眼前的小利，忍受当前的损失。

回到老家，悲剧来了，他爹突然一病不起。

“爹，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张寔问道。

张轨看三个儿子都在身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对三人说道，“老大，我们家祖上，可是汉初的异姓王赵景王。看如今天下的大局，眼看如今建邺晋国朝廷的作为，他们估计是打不过北方的刘家了。

我们家若是在凉州厚积薄发，未必不能问鼎中原。你们兄弟要团结一致，才能应对将来的变故。

刘汉如果进攻关中，我们还是要出手帮忙的，刘家如今也只是占有控制并州，实力也就那样。

石勒是雄杰，我看他也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不能让刘汉在汉中扎根，否则是咱们的祸患。

将来石勒必然和刘汉会有大战，更是无暇顾及我们凉州。

我死之后，就由老大来继承我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张轨就死了。

刺史府顿时一片哭声，张轨其实在凉州也不过干了十三年，在这种乱世，其实十三年已经不少了，这个时代，平均年纪也就三十左右，这等于是半辈子了。

临终之前，其实张轨的意思就是张家要当一方霸主了，位置都准备要世袭了。

东汉以来，刺史从中央朝廷的监察官变成郡以上固定的地方官，掌握一方军政，加上对皇权的渴望，也就是汉以来动乱的根源。

皇帝都声称受命于天，可是大家都不信天神存在，皇帝的位置不具有神圣性，谁都想来试试。

有钱有粮有兵有野心，缔造了乱世，直到宋以后，先大力推行科举，重用文人，废了士人的武功，又用相互分权制约，废了野心人士在地方的根基。所以宋以后，很少有地方大员起来造反了。

建邺朝廷收到凉州刺史张轨去世的消息。

凉州都没有主动将消息上报，他们就知道这意思了，现在朝廷再指派官员，去做凉州的刺史，那就是不要脸了，被打回来，更伤脸面了。

现在已经开始形成了这种文化性格了，看破不说破，尽在不言中的文化默契。

而新楚追求的是确定，走的是另一条道路，科学怎么能隐约，靠人去猜，去感悟呢？

大家把话说清楚，规矩订好，按规矩做事，才不会混乱。

不然就是之前的道路，种粮食，庶民去干，分粮食，士族不声不响把大量的粮食私分了，愚弄卖力气的庶民们，养一帮打手。

这些庶民只有选择服从，生闷气，不然就要被打手一顿暴捶。

晋国朝廷大臣们商议，先前朝廷封张轨为西平郡公，侍中，太尉，凉州牧。

张轨死后，朝廷追张轨为武公，张轨生前没什么污点，当时洛阳朝廷顶不住刘汉的进攻，张家出人又出钱，打退了好几次刘汉的进攻。

还替朝廷守住了凉州，没有自立，其实做的不多，但是和那些造反的，比如荆州，那就好多了。

至于张轨的部下拥护张轨的长子继任凉州刺史，那和张轨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