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农舍、田畴、鸦雀聒噪、牛羊啃草，全沐在早晨艳艳的阳光里，大地一片安详，然而这安详并非绝对，至少对江湖人是如此。

就是现在，夏侯刑风听到远离田畴的树丛里传来了喝话之声：“站住，话不说明就休想走！”声音颇不陌生。

夏侯刑风奔了过去。

树丛的草地上两条人影对峙。

夏侯刑风奔近一看，登时血脉贲张，对峙的竟然是“鬼脸人”和金牡丹，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好了。

他立即明白“鬼脸人”截留金牡丹的原因了，半个时辰前在河边下的那着棋发生了作用。

金牡丹水汪汪的媚眼直望着“鬼脸人”。

“鬼脸人”面具上的觇视孔里暴着凶光。

“说，‘六爪银狼’温长恭是怎么死的？”

“温长恭……他跟你什么关系？”

“八拜之交！”

“他遇害了？”

金牡丹作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金牡丹，你少来这一套，凶手就是你和霍连城那小子，杀人的地点是古庙附近的林子，有人目击。”

“噢！目击者是谁？”金牡丹若无其事。

“你不必知道。”

“那你就别问我！”

“非问不可，你承不承认是杀人者？”

“不承认！”

“就会要你承认……”

“姚子丹，难道你敢对我动手？”

暗中的夏侯刑风心中一动。

原来“鬼脸人”的真名实姓是姚子丹，这和他的真面目一样，江湖上没几人知道。

“为什么不敢？”

“你忘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你到底承不承认？”脚步朝前一挪。

“不承认。”

“好！”鬼脸人的手爪扬了起来，道：“我会要你承认，而且是来不及地承认。”脚步再挪，已够上出手的距离。

“且慢！”

金牡丹抬了抬手。

“你愿意照实说了？”

“我承认杀人，但不承认是凶手。”

“这话怎么说？”

“执行命令！”四个字，非常有力。

“鬼脸人”怔了片刻，他的手爪仍然扬着。

“只要你承认就行，现在我要……”

“姚子丹，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想听我告诉你么？”

“说？”

“本会的铁律和主人的作风你应该十分清楚，在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应该隐忍不发，要杀我报仇消怨，也得选择最适当的时机，制造最佳的借口，如此意气用事，等于是自投死路，后果是什么不相信你会不明白。”

夏侯刑风是头一次领略这女人的厉害，简单两句话等于捏住了“鬼脸人”的脖子，“百灵会”的残酷作风他当然比谁都明白。

“鬼脸人”又怔住，上扬的手徐徐垂了下来。

金牡丹媚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