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老汉终于想起来一些,但还是说得磕磕绊绊地,是在青年的不断补充下才完整地顺了下来。
“差不多就这些了,多得老汉我也记不住了……怎么样,后生,老汉我这脑子还好使吧?”老汉绞尽脑汁,终于是再也想不出什么了,但又有些自得于自己还记得这么些龙虎山道长所说的话语,不免有些身为文化人的与有荣焉。
“您能记下这么多,实在厉害。”青年感慨道,语气诚恳。
“那是。”
“那您能跟我说说您理解来的意思吗?”青年再度发问。
老汉整个人僵在原地,要不是那青年的眼神着实清澈,他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额……这个……”
牛都已经吹出去了,老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开始表达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
庄户人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着实不易了。
尽管言语依旧生涩,但青年却听得很是认真。
老汉没有注意到的是,青年眼中一丝莫名的意味不断浓厚起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番话讲完,老汉抹了抹额角的汗水,自觉满意地问道:“后生,怎么样?老汉我讲得可还行啊?嘿,我告诉你,我说得可都是那天讲学那位龙虎山道长说过的,八九不离十!”
老汉一脸神气。
青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了不起。”
当然了不起,龙虎山的道学讲究,竟然能对民间渗透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庄稼把式的老汉都能磕磕巴巴地讲出自己对于道学的理解?
从这个角度来想,也难怪上面这次要对龙虎山动手了。
青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说道:“可惜了。”
见到青年站起身,老汉有些诧异,开口问道:“后生,你要走?不是说好留在家里吃顿晚饭的吗?这就已经到下午了,孩子爹娘应该……”
“还没结束吗?灏,你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老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老汉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门外的那道身影。
一个一袭黑衣,黒巾遮面的身影站在门外,那人后腰处横着一把长刀,看起来分外奇异。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人手中扣着的两颗头颅。
新鲜的血液不断淌到地上,头颅主人的表情错愕,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老汉怔了片刻,回过神来,认清了那两颗头颅的主人。
老汉双眼泛红,崩溃大吼道:“我的儿!”
那两个头颅,赫然就是来自这间屋子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这就来。”青年摆了摆手,无奈说道。
老汉刚想有所动作,就发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被抽离身体,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老汉怒目圆睁的头颅落在地上,青年指尖炁光收回,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老汉怀中的稚童不明所以,定定地看着门口的身影。
他似乎在疑惑,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只剩下两颗头颅,而且不会说话了。
“这还有一个小的。”门外身影将头颅扔了进来,示意老汉身体怀抱着的那个稚童。
“知道了,鹤,你总是这么心急。”灏无奈地说道,接着又伸手划过,洞穿了那名稚童的眉心。
“好了,现在清净了。”黑衣人满意地吹了个口哨。
“你之前是在尝试让他加入我们,成为‘同知’?”鹤开口问道。
“嗯。”灏一边伸出脚提了提地上老汉的头颅,一边点头回应道。
“你还是这么善良啊,灏。”鹤眼中光芒闪动。
“哪有。”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一个邻家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