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第二日,当天半夜里马智便打算带着马清心离开村子。
他们身无长物,除了给黑虎哥他们的十两银子,他便只剩下二两钱还有几吊铜板。
马智理了理东西,为了跑路方便,就舍弃了一众零零碎碎的杂物,只带了马清心绣的两批刺绣,与新婚送给马清心的银簪子银镯子,各塞入他们的一套旧衣服,和在一起也才一个小包裹。
普一理完,他就拉上马清心开始彻夜狂奔。
夜里的山路崎岖难走,马智一手提着油灯笼,一手牵着马清心,在山间田埂里走的快速而小心。
只是马清心长期坐在织布机旁不太走动,如今突然让她上山下乡的,没一会儿她便累的面色发白,气喘吁吁了。但她晓得如今是在逃命,她已经拖累了马大哥太多太多,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娇气而拖累他了……
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走在前头的马智却早已察觉到她的步伐越来越粗重。
“休息一会儿吧,我们走了很久了。”
马智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用袖口擦干净了一块石头,拉着马清心要她坐下歇歇,马清心却连连摇头。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浅笑着说道。
“我不累,咱们快走吧。”
马智瞧了她一会儿,抿唇伸手替她扶去额角的湿发。
“休息一会儿不打紧,等会儿走快些就好。你坐会儿吧,我看着心疼。”
马清心闻言双颊染上绯红,她羞涩的食指交拧着,颤抖着睫毛嘤咛。
“我……我无妨的……”
马智见天色的确有些开始泛白,便也不再坚持。
他将背上的行李斜挎至胸前,将手中的油灯笼拿给马清心提后,扎好马步,半蹲在马清心面前。
“那你上来吧,我背你一段。”
马清心闻言面色不由变得更红,她本想羞涩的婉拒,但转念想到他两已经成亲,便大着胆子趴到他的背上。
马智只觉得一股清香飘至自己身周,随后一个柔软而轻飘飘的重量压到自己的背上。
他黝黑的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双手勾住马清心的膝盖窝儿,随后往上一颠,就带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一路黑色的山道儿上晃悠着一盏暖黄的灯笼,一直晃呀晃呀的晃到天泛出鱼肚白,他们才终于从乡下赶到了京城。
恰好此时早市已开,城门口往来进出的人并不太多。
值守城门的士兵见来人是马智,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与他打了声招呼,未多加盘查便放马智与马清心进了京城的大门。
进了京城的大门后,来来往往的人流瞬间变的多了起来,不少人熙熙攘攘的聚在一起讨价还价,有吆喝卖早点的,也有挑着担子卖油的,甚至还有人提着两桶晨里摘的鲜花,捆扎了漂亮的丝带出售。
各色各样的商品玲琅满目,看的马清心应接不暇。
马智见她瞧着买花女好一会儿了,便低头宠溺一笑,拿出五文钱给买花女,挑了一束紫色的锒萝花给她。
这束锒萝花已被卖花女拨去了叶子与尖刺,此刻的花骨朵上还沾着透明的露珠。花杆中间被绑了一条浅粉色的布带,布带又被扎成一朵层层叠叠的富贵花,拿在手里煞是好看。
“这个太贵了……”
马清心双手喜爱的捧着花束,嘴上却替马智心疼钱。
马智闻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浅笑着牵过她的柔夷。
“你喜欢就好。”
说完此话,马智便带着她离开了卖花女的地铺,往他今日打算好的目的地走去。只是马智并未直接将马清心带去汝阳王府,而是带着她去了京城有名的刺绣坊,见汝阳王府的沈大娘果然在里头,便将包里的刺绣拿出来,摊在案上,假意没瞧见沈大娘,朝绣坊坊主喊道。
“老板,这两匹能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