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森林小路,连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
诡谲生长的树木互相缠绕着,怪石嶙峋,杂草丛生,让本就不好走的小路,变得更加难走。
而在这难走的小路上,一个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柄黑伞。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小少年伸手抓住了伞尾。
他们的脚程不紧不慢,从容的绕过一个个凸起的树枝,往前方走去。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山顶上的庙外。
村长眼神复杂的看着庙门,在这庙门外站了很久。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在微微停顿过后,大力地推开了庙门。
“砰……”
一声很大声的庙门撞击门后墙壁的声音传来,几缕侥幸跑进来的阳光中,扑飞的风吹乱了灰尘。
庙里很安静,可以说是死寂。
踏入阴暗的庙里,人第一时间感知到的感觉是——阴冷。
透进骨子里的阴冷。
村长沉默的转身,拉着手中的黑伞,将门外站着的林殊拉进了庙中。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张黄纸红字的符箓,将它贴在林殊的额头上。
“小殊啊…你就乖乖待在这陪着先祖们,别再跑出去了,爹会经常来看你的。”
村长看着乖巧的看着他的孩子,他就那么乖的任由着他贴上黄符,一点也不抵抗。
那双黑色带上点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么的乖,那么的信任……
看的村长眼睛冒出了泪花。
“儿啊…怨爹吧…你怨怨爹,爹也不会这么难受……”
村长看着已经被封印的林殊,忍不住低声呜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村长似乎调整好了心情。
他沉默着,抱起不再动弹,身体挺的直直的林殊,将他搬进庙里放满了棺材的房间。
林殊手中提着的红灯笼随着村长的走动而不停的晃动,那刺眼的红色晃的人头晕。
林殊被放在了正中心,在他的周围,棺材以某种规律,有序的摆放。
村长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外看着林殊。
他的眼眸中,充斥着心痛和愧疚。
“乖乖的啊……”村长说,声音带着嘶哑和哽咽,“爹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着,村长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闭眼封印的林殊,抬手将房门关上。
“爹走了,不要怕啊。”
村长念叨着,踏出了庙。
庙门在一瞬间关闭,发出刺耳震人的声音。
村长转身看着庙,眼眸闪过一丝愤怒。
他看着冲天的血色红光,心直直的往下沉。
“我已经将他带回来了!”村长愤怒的喊着。
那冲天的血色红光随着这一句话落下,而渐渐的缩小,最终缠绕在林殊的身边。
村长拿着黑伞的手不停的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但他的脸上却显得沉默而平静。
就像那终年积雪的活火山,不知什么时候爆发。
村长沉默的转身离开。
背影不知为何,显得沉重又悲伤。
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但村长却截然相反。
这一路他走的踉踉跄跄,一点也不像刚才拉着林殊上山的从容。
风吹着诡谲阴森的树林,带出沙沙的声响。
一晃眼的功夫,村长已经走下了山。
他在村口停住。
忍不住往回看。
那山上的庙已经变得渺小,被树遮掩。
“爹……”
突然一声温润,声线干净的男声传来。
村长转头看去,一个宽肩窄腰,欣长如竹的男人进入他的视线。
他长得和林殊有两分像。
村长看着他,眼前有一些恍惚。
“爹……”
男人只好又喊了一声,上前几步。
“回家吧。”男人说。
“哎……回家。”村长低低的应了一声,拄着黑伞,带头往前走,“清竹啊……有空多去看看你弟弟,他一个人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