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夜色昏阒,天边一轮冷月。
书?房里没有拉窗帘,陈迟俞坐在落地窗边, 手里拿着一支还未点燃的雪茄, 眉目轻垂,看着窗外月色。
室内灯光明亮,他的双眼却?像浸在黑夜里, 眸色很深,似光透不进, 只允许那一抹月光进入瞳孔。
不知多久后, 他漆黑瞳仁微微压下, 将雪茄放进双唇间。
一声清脆的刚音响起,打火机盖被掀开,他的指腹滑过齿轮,一簇赤橘色焰火燃起, 火光照亮他漆黑的双眸,像剪开一段黑夜。
烟叶点燃,他深吸一口, 良久才缓缓呼出烟雾。
白雾弥漫间, 他微眯眼,瞳孔没有聚焦,像陷入了?某段晦涩而隐秘的回?忆。
此刻他的脑海里,先?前那?些一闪即逝的东西在这时如?同?一帧一帧的慢放镜头, 一些细枝末节渐渐浮上心头——
某个人?微张的红唇, 泪意朦胧的眼, 高高仰起的天鹅颈,覆了?密密一层细汗的肌肤, 因难以承受而用力攥紧的双手……更多的,是她肋骨上的那?处纹身。
在他熟识的后辈里,有人?曾做过纹身师,他听他说过,在肋骨上纹身是最?疼的。
他不明白,周望舒那?么娇气又怕疼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在肋骨上纹身。
是因为肋骨处足够隐秘吗?
可要论隐秘,肋骨不及胯骨与腿根,那?两处纹着还没那?么疼。
他深吸一口雪茄,尼古丁冲进肺叶,心脏随之收紧。
她肋骨上的那?处纹身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也伴随过去四小时内的一幕幕画面。
整整做了?四个小时,他却?没有餍足。
不够,完全不够。
若非周望舒已经虚脱,他想和她做到天亮,是索取,是惩罚,也是报复。
此刻他毫无?睡意,只能靠抽烟缓解那?难以压抑的、极度的渴望。
一整根雪茄燃尽,时间过去一个小时,窗外漆黑的夜色渐渐转为深蓝,浸润在冷冷晨色中的城市在落地窗前一览无?余。
他将雪茄放入烟灰缸,起身,离开书?房。
在客厅望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后,他出了?房门,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的打算。
在他离开黎园的四个小时后,周望舒从床上醒来。
昨晚她小命都快被折腾得没了?半条,睁开眼后,浑身的酸痛让她只想赶紧把眼睛闭上继续睡。
回?想起昨晚上,她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都把拳头给攥紧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陈迟俞会把她往死里折磨。
狗男人?。
她在心里骂他。
等一切结束,她一定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让他补偿回?来!
但……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她又要怎么补偿他?
想到这儿,睡意全无?,她睁开眼,一颗心往下沉。
比起她,更不好受的人?是他。
算了?,她不要他补偿了?,她来补偿他。
昨晚,算是补偿了?吧。
这样一想,她反而也好受了?许多,心里没有了?怨气。
这事儿本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感觉要死而已,又不是真的会死,就是得吃点儿韭菜补补肾。
幸好她有想过会不会磨枪走火的可能,所以选在了?周六的晚上实施计划,现在还有一天时间给她补补肾,养养神,还得补补水,她简直要被他榨干了?。
在床上瘫了?一整天又吃了?三顿韭菜后,周一她去公司还是被周淼淼问了?句:“你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了?的样子?”
周望舒都想给她竖个大拇指,“你眼神是真的好。”
“你干啥被掏空了??”
呃……这让她咋说?
光天化日,还在公司,不太?好说十八禁。
想了?想,她说:“去了?趟酒吧,然后嗨过头了?。”
她确实去了?趟酒吧,也确实嗨过头了?,只是不是在酒吧里嗨过头,是在浴室,在床上,所以她这么说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不算骗人?,只能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周淼淼当然只领略到了?她表面的那?层意思,叹气道:“注意点儿身体吧年轻人?。”
周望舒也叹气。
她倒是想注意身体,奈何某人?太?狗啊。
“你们吃蓝莓吗?”周望舒转移话题。
来的时候,她看见路边有位年事已高的婆婆在卖蓝莓,遂买了?一盒。
“吃!”
“我们来者不拒。”
“那?我去洗。”周望舒站起来拿着蓝莓去茶水间。
洗完回?来,路过陈澈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看到她后突然站了?起来,喊她一声,“小周。”
周望舒停下来,看向她,茫然地指指自己,“叫我?”
秘书?点头,“刚刚我去工位上没找到你,小陈总说找你有事。”
“哦……”
秘书?侧身按下门口一个开关,对着门口一个设备说:“小陈总,周望舒过来了?。”
“让她进来。”设备里传出陈澈的声音。
秘书?回?身,朝周望舒做了?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