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
漆黑的夜里,折岱气喘吁吁向着更远更深的林中奔去,哪怕荆棘划破他的肌肤,脚底磨出血泡来,他也未曾停下步伐。
身后的追兵被他巧妙甩掉了,想来游子卿并不是很在乎他。
折岱握紧拳头,要快点回去找婆婆……
他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从最西边的海湾处落地的。
正在思考间,折岱感觉自己方才踩到的土地似乎触感古怪,他回头定睛瞧去,一片黑黢黢的灌木杂草中似乎……
“啊!!”
(顾仪安主体视角)
也不知道苏静那边怎么样了。
她到底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连二十年杳无音讯,总不至于是她修炼完没多久又在修炼吧!
想着,我莫名觉得烦躁。
“有心事?”游子卿忽然问道。
我侧过头看向半躺在美人榻上的他,嘴里应曰:“没。”
游子卿毫不留情地戳破我的谎言:“你手中的笔都转半天了,怎么可能没心事。”
被拆穿的我撇撇嘴,道:“还不是苏静,当年我从渊红与她分别,第二天还能得到她的回音呢,第三天她人就不见了。”
要不是挂在她身上的灵器还有生气,我都以为她死了。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这家伙没理我!
我正气闷着,游子卿忽然问道:“你的分魂现在在她身上?”
“分魂?什么分魂?”我不解。
有吗?
见我反问,他轻笑一声,慢悠悠从美人榻上站起来,说:“看来关于分魂的记忆在分魂那里,还说你不是在防着我!”
什么嘛!
我也从蒲团上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我主魂不是在你面前好好地待着的嘛!”
分魂是什么时候分出去的?
一点印象都没有。
游子卿被我拦住去路索性又回头坐回了美人榻上,指示我将架子上的书给他拿过去。
我瞪他一眼,不情不愿挪到博古架前,将上面的书丢给游子卿。
这家伙,从我离开三世镜那会儿就不对劲了。
似是卸下情绪包袱,开始放飞自我。
有些无所畏惧,但时不时又会陷入古怪的情绪之中。
游子卿已经接过我丢去的书半躺着研究起来,丝毫没有理会我正在盯着他这件事。
嘛!
总体来说是往好的方向去发展的。
起码他终于是以平等的态度来处理我的任性,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居高临下以指导者的模样告诉我我该如何如何。
至于那三个问题真相是如何的,那就等到清算之后再细细问清算了。
不过……
“喂!”我唤他。
他立马不乐意,将目光从书本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我没有名字吗?顾瑶。”
你特么……
不对,我不能跟苏静学。
游子卿侧坐在榻上,半敞衣襟,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此时正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走到他面前,直言道:“我想睡你。”
“不行。”他一如既往地拒绝。
我也一如既往地追问:“为什么?”
“我不愿意。”
“……”你装你妈呢?
要不还是跟苏静学算了,我总觉得现在的游子卿欠骂。
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便持之以恒地在方方面面拒绝我的亲近。
原先我与他起居一直在中庭后的卧室里,自我从三世镜回来后他便不由分说地要与我分房住,我不同意他就故意同我错开作息。
问及缘由游子卿就说腻了。
他说腻了那我就走呗,结果脚还没迈出门结界就被他锁起来,我问他要干嘛,他说快到清算,不能让我到处乱跑。
我跟他大打出手。
游子卿只防守不出招,被我单方面暴打一顿。
分房住就这样被抛之脑后,但多余的事情通通没有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想办法,十一提意见说可以先尝试美人计,被我直接否决。
十一又说那可以试试激将法,我问他怎么个激将,他说根据话本子的桥段,我要不直接游子卿是不是羊尾。
我去问,游子卿面不改色告诉我:“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将结果告诉十一,十一罕见地表达明白了他的情绪,让我意识到他就是个训练有素的废物。
因为他竟然说:“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是……
一想到今早我扒他身上被推开来碰到桌几上他不哄我就算了非要阴阳怪气一下,我就一肚子火。
这股气不出我就不叫顾仪安!
拿着我的冰镇杨梅荔枝茶走到屋外的秋千上,荡着荡着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各种文学桥段中都有往杯子里投毒这件事,我也来效仿一下。
游子卿你给我等着!
为了避免弄巧成拙,要提前给自己周围布好防御,以及规划逃跑路线。
说干就干。
我找到乖奴,像平常一样对他索要了一些奇奇怪怪但能吃的东西。
今年学着做各种奇怪的水果茶,我自认为厨艺大涨,游子卿会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尝尝我煮出来的奇怪东西。
我事先在杯壁上涂些整蛊的药,然后将煮好的茶倒进去递给他……
如果是突然做出来的,游子卿少不得要好好斟酌一番,看看是不是我的恶作剧。
可接近半年的持之以恒煮奇怪的果茶,他早已对我参差不齐的厨艺有所了解,便是入嘴第一口不对劲,也会奉陪到底。
哼哼,老早之前容时给的整蛊大礼包,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让我看看,这是泻药……这是催情药……这是脱发药……额,脱发还是算了。
还有瓶专门起疹子的,不错不错。
唔……这又是什么?空腹药??毒蘑菇药??奶糖药???
好奇怪,闻所未闻。
容时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哇,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会穿人肠子的毒药吧,这种东西真的适合放在整蛊大礼包里吗?
怎么还有催泪弹闪光弹?这都什么跟什么?
算了,每样整一点。以他比肩神明的修为,大抵也不会真的怕这些。
……
水壶咕嘟咕嘟烧开,我将满脸写着不情愿的游子卿绑到灶台旁边,熟练地拿起杯子,端起打茶壶,往杯子中咕嘟咕嘟灌入看上去颜色古怪的茶水。
虽说确实是有蓝色的气泡水,但这等浑浊不堪的蓝……嗯……
像极了炼金术。
真的很难以想象我这半年多都在干嘛。
游子卿看见这颜色便凝重了神色,不由得道:“你到底是跟谁学得厨艺?这东西完全不像能喝的样子。”
我开始装傻:“没准是我色粉加多了。”
说着,我象征性地给自己的杯子里也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