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想知道洛宁渊的事情?”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子一身仆役打扮,脸上有种青紫的病态,身材很是高挑。青衣男子的眉眼轮廓和元硕极为相似,但却偏生在言谈间便多了几分深沉睿智来。
没事才有鬼!清河在心底喊了一句,一边拿起碟子里的点心往嘴里倒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刚才我在花园里遇到凡叔,他让我告诉您已经把宣王给打发走了。”
待元硕一身轻松的走出小苑时,月头已经攀上了柳梢,小苑里归于宁静。隔了半晌之后,才听到刚才的书房里传出温和的男声。
“是吗?”
玄玉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开口:“洛宁渊不过是和隐山有些渊源罢了,这个不用在意,你只要记住她姓洛,是北汗的仇敌就好。你把今日的事仔细的给我说一遍……”
宁渊一听神色更是温和,甚至连眉眼都柔了几分。清河瞧着一愣,呐呐的道:“小姐,这宣王怎么老上门来见您啊?瑜阳公主嫁得就是北汗的三皇子,难道他是想让您为元硕道歉!”清河想到这里,声音一高眼就瞪了起来。
元硕陡觉冷意袭来,诧异的抬起头,看见玄玉神色如常,暗舒了一口气问道:“玄玉,洛宁渊怎么会……?”
宁渊摆摆手:“当然不是,最多一个月,他就不会来了。”银月丝的功效只有一个月,到了时间肖韩谨自然会恢复正常,只不过她还真想看看眉毛胡子全掉光,头发却疯长的一代大师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玄玉握住书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她看向元硕,唇角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她说要为我清理门户?”声音很淡,有种诡异的柔和。
清河挠了挠头,看宁渊明显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也收住了口。
“我今日在书客居里遇到了洛宁渊,她不仅认得你赠给我的银月丝,还说……若是我再不收敛,不介意为你清理门户。”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年俊走进书房,看到满屋凌乱也不诧异,走上前几步躬身道:“小姐,长公主府的管家刚刚来过了,说是……长公主为了给即将远嫁的瑜阳公主祈福,今日已经禀了圣上要去圣华庵沐斋半个月了。”
玄玉一怔,神色不变的开口:“你当然是我选择的人,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宁渊闻言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过问,她明白这只是昭言长公主找的借口,恐怕……
元硕压低了声音,眉眼微微一皱,望向玄玉的神情便带了些许的求证:“玄玉,你实话跟我说,隐山选择的真的是我?”他问完便后退了一步,声音虽还是刚才的随和,但神情却不由自主的现出了恭敬来。
“年大哥,祖母真的去了?”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封皓抱着腿坐在软踏上,眼角有些发红。
“那你对大宁知晓了多少?”玄玉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朝元硕挑了挑眉,看到他眉宇间的低沉,她神色里现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这大宁的京城里还有人敢寻你的晦气?”
年俊点点头,眸光一闪走上前拍了拍他,没有出声,只是坚毅的眉眼却柔和了不少。
“玄玉,今日我去大宁最热闹的街上瞧了一番,果然如你所言,和北汗完全是两个模样。”
清河端着点心走到封皓面前,大剌剌的戳了戳他的脸:“团子,今日你可以多吃点,我不和你抢。”
“元硕,愣在门口做什么?”清冷的声音自房中传来,元硕抬眼望向书房里,白衣女子眼中的柔和让他放下了心中的沉闷,嘴角一抿便走了进去。
看着清河一脸牺牲颇大的模样,封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接过清河递过来的盘子,沉默了片刻朝宁渊的方向望去,轻轻弯了弯眼角,慢慢开口:“姑姑,我懂的。”
一样的白衣胜雪,眉眼入画,只是面前的这个是翩若惊鸿的纯美,而洛宁渊……却是遗世独立的风流,她身上的那种强势霸道甚至无关年岁和性别……
他神色坚毅,圆圆的脸上依稀可见青涩俊秀的眉眼,一举一动间早已没有了宁渊初次见他时的懦弱不堪。宁渊定定的凝视他,极轻极浅的点点头,唇边勾起了一抹宽慰的笑容。
小苑里很安静,甚至有种平和的氛围。元硕长吸了一口气推开回阁处的书房,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软椅前的白衣女子。他突然想起了今日在书客居遇到的洛宁渊来,一时间难以抑制的心悸陡然出现在脑海里,让他有种猝不及防的恐惧感。
待清河干巴巴的看着封皓消灭了一碟点心的时候,洛凡才踩着慢悠悠的八字步走进书房。
元硕沉默了半晌朝御医挥挥手便走出了房间,待行到永德山庄的一处僻静小苑的时候,他脸上的暮沉才现出了几许难以压抑的复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