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溪风尘仆仆地一路,也是饿了,放好了行李和木盒,便去隔壁敲梅夕渔的门,想一同下去吃点晚饭。
梅夕渔一开门,脸上一个硕大的、红艳艳的唇印倒是叫花尽溪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红姐很是喜欢你呢!”花尽溪哂笑着往外走,梅夕渔气鼓鼓地擦着脸上的红唇印,不过再怎么擦也擦不去他脸颊上火辣的红润。
“这北境的女子都这般泼辣的!真是不若我们临江的女孩子温柔。”梅夕渔抱怨着跟在花尽溪后头,两人下了楼,坐在一处无人的方桌前,店里的伙计端上来两盆菜,分量十足的大碗也着实让人觉着这北境人的胃口也是不小。
梅夕渔看着这一大盆肉和菜混乱的煮在一起,看起来真的不咋地,可是闻起来还不错,尝试着尝了一口,居然味道也不错!
“小哥?这是什么菜?”梅夕渔拉住活计问道。
活计却比比划划,说不出什么话来,嘴里只是“阿巴阿巴”地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一个小男孩端着一盆窝窝头放到梅夕渔面前,便坐在他们二人的桌子旁看着他们吃饭。
二人也是饿坏了,便大吃特吃起来,热乎乎的菜汤进肚子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那小男孩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娘说你们是中原人?”
花尽溪点点头,这小男孩莫名地笑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我阿爹也是中原人!”
“放屁!你是个没有爹的野杂种!”那些坐在其他位置上的看着行容相当粗犷的几个男人嘲笑着小男孩。不过这孩子只是红了红脸,并不理会他们。
“我没见过我爹,不然我就会求你帮我去中原找找我爹了。”小男孩说起来并不伤感,他倒是很自然,继续问道:“你们从中原来,走了多久?”
“四、五十天吧。”梅夕渔答道。
花尽溪看着孩子生的红润的脸颊,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皮肤被北境的风沙染成了淡淡的棕黄色,虽说看着身材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心智却仿佛是个大孩子一般。
小男孩往前凑了凑,趴在桌子上,生怕别人听到似的,低声道:“阿娘不跟我说我爹在哪儿,也不让我去中原找他。跟你讲,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去中原找我爹去!”
小男孩说罢,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笑,好像自己已经长大并在中原找到了爹一样。
“阿鹰!”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花尽溪心头一震!她仿佛听到有人叫她“阿英”,浑身的汗湿了后背,只见红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提溜着小男孩的耳朵,给他从桌子边上揪下来。
“阿鹰!我说你多少次了!不许跟客人随便说话!”红姐训斥着阿鹰,原来这个小男孩叫阿鹰,并不是在叫她,花尽溪心头才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