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回宫前,如今金陵城里都在说,是皇上放火烧死了那一位。”
流萤正了神色说道。
“无稽之谈,”柳浅浅轻轻的摇了摇头。
流萤点点头,也是同意。
那一日只要是在奉天殿里,目睹了那一切的,就不会相信市井的无稽之谈。
宇文煜倘若想杀了他的兄长,直接在奉天殿斩杀一个乱臣贼子,断然不会有人议论分毫的,大可不必将人放走,又再抓回来这么麻烦。
柳浅浅忍不住想起随着宇文毓一起离开的哥舒淼,她轻声问道,“在火里被烧死的只有一人?”
“嗯,只有一人,”流萤点头,好像知道柳浅浅想问的是什么,继续说道,“没有惠妃的身影。”
柳浅浅心底疑惑,又问,“确定是前太子吗?”
流萤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听孙公公说,面容烧的漆黑是辨认不出来了,只是他穿着前太子的衣裳,手上还有一枚扳指,”
“扳指?”柳浅浅挑眉。
“嗯,”流萤应道,“龙纹玉韖的扳指,世间总共只有两枚,相传是在太祖皇帝时,天降异石,太祖皇帝请世间能工巧匠雕琢而成的。”
柳浅浅慢慢起身,将手中的小猫木雕摆到书桌上头,与从前兄长刻给她的那些木雕摆在了一起,“所以一枚在皇上手上,一枚就在前太子手上。”
按理说,惠妃定然不会离开宇文毓的,假如死的人真的是他,哥舒淼又去哪了?但是假如死的另有其人,这一枚扳指能出现在他的手上,只能说明宇文毓如今的处境也并不好。
单是一个宇文毓,柳浅浅分毫不乱。
可是在他身边的还有惠妃,那个会笑着对她说“贵妃娘娘,愿你岁岁添福禄,事事都吉祥”的哥舒淼。
柳浅浅在书桌前慢慢的来回踱步,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双木林,襄木柳,大胤的铁骑踏金陵……可真是诛心呐。”
“皇上今天下了令,凡是在金陵复诵这三句话的人,无论老少,一律抓捕,”流萤说道,“奴婢回宫时,就看见京兆尹府的官差正抓了一群小乞儿要押入牢中呢。”
柳浅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朝屋外走去,弯腰拾起一片飘落的枯叶,捧在掌心里向上抛去,又眼睁睁看着那片叶子落入泥土,轻声喃喃了一句,“得找到她们。”
诗忆捧着一篮子晒干的花瓣走了进来,正巧看到柳浅浅站在院子里,脸上一下就扬起了笑容,她掂了掂花篮,将底下的花瓣摇上来,“主子,之前晒的栀子花瓣已经都可以用了,奴婢刚从花圃里取出来,您闻闻?”
柳浅浅的视线自然就从那片枯叶上面挪开了,诗忆尚未走近,她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心里的杂思都被冲淡了不少。
诗忆扬着笑脸,“主子,如何?”
柳浅浅嘴角一扬,又是轻轻点在了她的额角,“真不错,我都忘记了,幸亏你还记得。”
诗忆把篮子放到一旁树下的石桌上,摘着里面几片颜色不佳的花瓣放在手心里,然后轻轻洒在了树下。
柳浅浅看着她的动作,“流萤,让诗语把我前些日子做的荷包拿来吧。”
“哎,”流萤应了声,正要走。
柳浅浅走到诗忆的身边,学着她的模样摘了一小个花瓣放在自己手心里,“对了,派人去祈阳宫,请苏才人来一趟,此前我还与她说这干花呢。”
流萤脚步一顿,“知道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