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咳……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笑声渐渐缓了下来,末尾还夹杂了几声咳嗽。
等到咳嗽也轻了,他才眯着眼睛看向柳浅浅,“好本事,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真是好本事……”
柳浅浅轻轻抬眸,不露怯色,笑的温婉,“殿下过奖了。”
顾夷长的目光在流萤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只是,贵妃娘娘是不是忘了些事情,”宇文毓皱着眉头,一副替柳浅浅着想的模样,“伪造圣谕,号令群臣,谋逆叛上……这几条罪名比起我私自离开东宫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赤裸,流萤就往柳浅浅的身前挡了一步。
众臣的视线落在柳浅浅身上,有些复杂,他们既感激贵妃娘娘摆平了西齐的麻烦,但是伪造圣谕确实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他们在看柳浅浅时,柳浅浅的目光也缓缓从他们身上扫过。
最后还是落在了宇文毓的身上,她轻轻一笑,“同是死罪,就看我与殿下,谁的福泽更深厚了。”
宇文毓的眼神慢慢变得凶狠,尤其是连续两次被她打断了自己的盘问,他慢慢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好气魄,可惜了,可惜啊……”
他慢慢的摇着头,抬起手,笔直的指向秦大人,“他们想致你于死地,如今你却想着以德报怨吗?”
柳浅浅见庄大人将小太子护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周阁老说的对,罪不及幼子罢了。”
“很好,很好,贵妃胆敢伪造圣谕,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宇文毓点点头,向着秦大人指了两下。
两个侍卫很快就朝秦大人走了过去,秦大人摆着手往后退去,直到后背被冰冷的枪头抵到,退无可退,才跪到了地上开始哀求,“殿下,殿下……当年家父也是救了你一命的……救你一命的……你不可以恩将仇报啊……”
“救我?”宇文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双眼睛瞪的几乎充血,“害我被困东宫五年,这叫做救我?”
两人像是打着哑谜,其余的人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不……不是这样……”秦大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一下子就哑声了。
宇文毓看着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多了一些哀色,目光确实落在了顾夷长的身上,“顾小侯爷,你自幼破残局、书文、谋略,无一不通,你来解解看,两玉傍身,哈哈,一玉伤殒,一玉化龙,可是哪一玉才是龙呢?”
顾夷长的扇子轻轻在自己手掌中落了两下,甚至都没有思考,就回答了他的问题,“一人身死,另一人便是真龙。”
宇文毓慢悠悠了鼓起了掌,连连称赞,“说得好!不愧是顾小侯爷,西齐小诸葛铁血无情,人命也只不过是你股掌之间的玩物……”
顾夷长听见他这么说,仍是淡淡的笑着。
“二十年,我还记得父皇带着我写字、作画,父皇教我习武,指点江山……我做得好他会夸我,做得不好他也会训斥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浅浅的错觉,宇文毓的话语里竟然有些哭腔。
“……我可是他宠了二十年的太子啊!”
宇文毓的吼声几乎都要穿透大殿的墙瓦,直逼云霄,“就因为钦天监的一句判词,弥留之际,他亲手撕毁了传位于我的圣旨,另立一纸诏书,曰,持圣旨者方可登基为帝!”
群臣面面相觑,此前市井之间还一度有传言说,宇文煜杀父夺位,连柳浅浅都一度认为宇文煜弑父的事情是真的,没想到,竟然都是谣言。
“如今那个贱种重伤不治,真龙,舍我其谁!?”宇文毓的话语甚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