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街头巷尾都在传闻,齐国公崔日用大人那日见他如花似玉的孙女嫁到曹府几日就被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气得头风发作,竟晕倒了堂上。
曹玄表案圣上已做了裁决,宋王李成器作为崔乐儿的册封御史,便奉了圣上口喻去崔家问候了一番。
明辉堂中,崔日用仍在卧床,口歪眼斜,并不能言,只一脸哀求地看着李成器。李成器心中暗自感慨,淡淡地拍了拍他的手客套几句,便起身走开。
崔宗之送李成器出门,他走到院中凉亭中施施然坐下:“不知你家小女现下如何?……前两日,听说你们与曹家有些纷争?我即是她的册封史,她的事我尚能置喙一二。”
崔宗之差人去叫阿乐,一边惨然说道:“她在曹府七日,如扒了一层皮……实在不忍,便将她接出了曹府好好医治……“
李成器暗自叹了一口气:“圣上重孝悌人伦不假,但崔乐儿在曹家的遭遇,实是耸人听闻……”这时,阿乐身着月白素服前来拜谢,虽戴着面纱,但那苍白俏脸上的伤口仍依稀可见,隐隐渗出血水。
李成器那日在曹府看着这极不般配的一对,心中对阿乐已颇为同情,今日再看她这般模样,更有心帮她一把。他沉吟一会,道:“曹府一案已结,圣上亦颇为痛心。你即是曹家妇,也是圣上亲封的五品孺人。圣上一向尊佛重道,现下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回曹宅做你的节妇,朝廷自会关照; 二,于佛室中静心礼佛,祈福国运。你,可有决断?”
崔乐儿又惊又喜,立马跪下行了个大礼:“ 乐儿我愿带发修行,于佛堂中修心修身,日日为家中长辈,为圣上天家,祈求太平安康!愿宋王殿下成全!”她脸上只见一双美目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崔宗之此时亦拱手道:“舍妹守寡多年,乃大照普寂禅师的居家弟子,于洛阳家中设有佛堂; 若宋王殿下成全,那臣即送崔乐儿去洛阳,与舍妹一道居家礼佛!”
李成器点头道:“普寂禅师佛法高深,崔乐儿亦是佛缘深厚之人,一切际会,皆为因果。”
他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襟,抬眼对崔乐儿说道:“ 佛法无边,想来这几日的种种,定是乐儿你的佛缘未了。“崔乐儿喜不自胜,再三拜谢。
李成器满意地起身,拍了拍崔宗之的肩膀:“那待崔乐儿伤好之后,便送她去洛阳吧!”
崔宗之恭身送宋王出门,其它随从都已上马开道,他临上马车时停下了脚步,侧身在崔日用耳边轻声问道:“那日那个琵琶女,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