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辞郁躺在治疗舱里沉睡,除了忍受身体骤长的痛苦,更多的是回忆。
两世的记忆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真正了解冈萨洛对自己那种别扭沉默的爱以后,那些午夜梦回的场景都变成了连绵不断的荆棘丛,光想想就扎的沈辞郁心疼不已。
“砰砰砰!”
头顶传来拍打治疗舱的声音,很熟悉。
沈辞郁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眨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通过透明的治疗液看到冈萨洛一脸灰败地被埃文与康纳按坐在沙发上。
这种表情沈辞郁在回忆中看到过很多次。
冈萨洛在担心自己。
远超常规觉醒期的天数,让这只在久经尔虞我诈商场的雌虫再也维持不住他沉着冷静的盔甲。
沈辞郁动了动手指,持续的高热给大脑带来巨大的混沌感,让自己意识不清,但有一件事沈辞郁记得很清楚。
那声雄主。
沈辞郁明知是冈萨洛给自己下的饵,可实在是太诱人了,沈辞郁心甘情愿地咬了上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听冈萨洛再叫自己一声雄主。
已经确认雌虫的情感,原先心动的等级也没那么大的诱惑,沈辞郁更倾向于选择稳妥,与冈萨洛共同度过这来之不易的一生。
没了冲击那传说中等级的渴望,高热逐渐消退,在埃文的惊叹中舱门打开,浑身湿漉漉的沈辞郁落入那个充满熟悉苦涩烟味的怀抱。
那只紧张的雌虫如获新生,抱紧自己不断喘着粗气,仿佛自己就是他维持生命的氧气。
沈辞郁抬了抬手臂,轻拍雌虫的后背,在他耳畔低语安慰着:“好了,别担心了,我活下来了。”
自己从前世的死亡节点中活下来了。
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戳中冈萨洛的应激点,他语气激动:“别!别这么说。”
沈辞郁有点困惑,原以为自己提前结束了高热出来,冈萨洛眉头会舒展,唇角会上扬,却不曾想到他这种不太对劲的反应。
不过沈辞郁不急。
他安静地由着这只雌虫抱着自己直奔卧室,自己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点时间。
房门关上,把沈辞郁放到床上,冈萨洛迫不及待跨坐到对方腰间。
高级雄虫快速的恢复力让沈辞郁找回了一点力气,他推了推身上的雌虫,指了指浴室,张嘴想说先去洗个澡,身上全是治疗液很不舒服。
***
沈辞郁微皱眉头,制止了雌虫这种不理智的行为:“这样你会受伤的。”
冈萨洛固执地摇头:“没关系,我现在很想*你。”
雌虫的眼神空洞与脆弱,不是平常充满精明与算计的冈萨洛,沈辞郁支起身体扶着对方肩膀,问:“你怎么了?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担心吗?”
简单的问句却让的冈萨洛瞬间崩溃,无措的像一个做错事的虫崽,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与绝望:“......嗯,你......你不要我了。”
沈辞郁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耐心地轻拍雌虫的后背鼓励他说明白。
冈萨洛紧紧地扣着沈辞郁的手腕,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眼神飘忽,那张曾经坚毅的脸庞此刻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与焦虑:“沈辞郁,我……我做了一个梦……你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后面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足够让沈辞郁拼凑出冈萨洛想表达的意思。
“......梦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恨我。”冈萨洛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光的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的他求证似地看向自己,语气卑微,小心翼翼道:“......你恨我吗?”
沈辞郁呼吸一窒,那些被厚厚的雪覆盖起来假装看不见的荆棘丛不经意间又扎的自己遍体鳞伤,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抱紧冈萨洛低声安慰:“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