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珵故作轻松一路小跑回来,向萧惟和伯毅低低嘱咐几句后就匆匆离去。我大为不解,往嘴里塞了一口猪蹄筋:“艾掌门他不吃啦?”
“哦,艾掌门说澜掌门刚刚找他有事情,一会儿直接去澜阁找他就是。”
“澜阁?”
萧惟解释:“每隔五年,七大门派掌门人都会聚在一起举办群英会,商讨江湖大事,并进行门派之间的切磋,以追求武艺精进。各掌门人下榻的地方也都由当次东家安排。此次东家是截羽门派,由截羽门派掌门人吴鸣安排,自然就将全燕桓视野最好的地方作为艾澜阁了。”
我似乎嗅出一丝瓜味。
“艾澜阁?把艾掌门也包进去了?”
“毕竟是夫妻,生同衾……”
萧惟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的,自然是要在一起。”
“为什么吴掌门要这样讨好澜姑姑?”
“你还不知道啊?”萧惟满脸都是吃瓜群众的影子,“吴掌门一直暗恋澜掌门,据说当时听闻澜掌门被艾掌门捷足先登娶了走,气得摔碎了好几个茶杯呢。澜掌门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偏偏选择视而不见;结果吴掌门和妻子幽莲夫人关系也不好,久而久之吴掌门连话也不说了。”
“气的?”
“算是气的吧。但再怎么说吴掌门都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澜掌门的坏话,倒是对别人大诉有关于幽莲夫人的苦水。我觉得幽莲夫人也很漂亮啊,虽然没有澜掌门那种温润感,但也是体态风骚,华骨端凝;又为他生了个女儿,吴掌门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有漪清了清嗓子,礼貌打断了萧惟的话。他也识趣,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艾掌门刚刚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去处理问题?”
“艾掌门这么做总有他的原因。既然不好细说,我们也就不强行扰他,叫他去处理,免得我们帮了倒忙。”
有漪俨然成为我们之间最为成熟的人。她的一番话镇住我们,只能都在原地等候。萧惟提议让我们两个姑娘出去走走看看,买些喜欢的小玩意儿。有漪婉拒,我也不是很愿意到处瞎逛,便都安安静静坐在原地,把剩下的饭菜一点点吃完了。
忽而听得一声尖利的哨声。街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我们在内。伯毅下意识站起身来,捏紧了手中的一件物事。我瞄一眼过去,只见是艾掌门的哨子。
伯毅的声音很沉,很低:“速至。”萧惟也清楚这个暗号是什么,忙将我们统统往外引。
“快去哨声传来的地方!”
伯毅的耳朵很好,我们很快就精确定位到哨声来源地。
然而我们只找到被一支金箭射穿的澜先生的披帛。那披帛被金箭狠狠钉入土地,蒙上一层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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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先生端坐在椅子上,上位坐着一稚齿婑嫷的女儿。
其面容稚嫩,却带着一丝自得;裙子极尽奢华,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直坠到地上,袖子做的层层叠叠,在这个娇小的女孩身上显得过大。金的玉的手镯戴在同一只手腕上,一晃手就叮当作响,着实有些俗气:人长得清秀可爱,可惜颜色里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佻。头发盘的过于奢华而显得乱七八糟,这整个样子,除妆容外没一个好看的。
澜先生也不瞅她,只是端坐在下位从容喝茶。
魏筝绻的神色有些懊丧。
“我原谅你。”
“……”
魏筝绻没有说话,像是埋了气。澜先生又抿下一口茶。魏筝绻冷笑道:“聂掌门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澜先生眼都没抬。
“我从不会怕这些。你所谓的毒,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你派人射的箭,也不可能伤我分毫。明天就是群英会,你还年轻,不会想惹出麻烦的。”
她的双眼不悲不喜,说出来的话也不温不凉。
“离我夫君远一点。”
“不是我离艾哥哥远一点,而是你离艾哥哥远一点!”魏筝绻突然扭了一下屁股大声叫着。
“笑话。我是他的妻子,你什么也不是。孩子,冷静些。”
澜先生看起来并没有含怒,神色淡淡,但言语之间已有些恼火。魏筝绻却突然急了起来:“要是我成为艾哥哥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他半年都见不着我!你这妻子做的太失败了,你根本不重视艾哥哥!要是喜欢艾哥哥,就会天天陪着他!”
“我与艾珵之间的问题,你这孩子还没有资格介入。”澜先生眉峰微蹙,“若你还这么执迷不悟,我会以长辈的身份告诫你。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注定会很忙。连艾珵都没有提过意见,你又有什么权利替他出头?他是你什么人?”
魏筝绻喉咙里发出呜呜声,一句话都没说出口。澜先生眉峰稍平:“孩子,我不仅仅是静水的掌门人,这件事你也知道。我很忙。那终究只是你的珵叔叔,你还年轻,与他差了辈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