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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个衙差操控着水车,两条水柱冲天而且浇在了酒坊上,眼看着火势快被控制,可忽然之间,一声爆炸轰然炸响,整个酒坊轰隆一声炸成了废墟,就连整个院墙和周围的房舍也被震倒了许多。
眼看着酒坊中剩余的那些酒缸即将要被火势吞噬,林逸面色铁青:“拿些被褥浸湿,把里面的酒缸搬出来!谁能搬出一缸酒,本官赏银十贯!死了本官给他全家养老!”
话说的很直白,也很刺耳。但这种时候,还就只有这种直白的话才能产生效果。
常言:重赏之下有勇夫。
即便是那些怕死的衙差也不例外,十多个衙差二话没说脱光了衣服,抢了一条湿漉的被子披着冲进了火场。
就连那带队的武侯都在犹豫了少许后,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场。此时什么天降大任,什么保国为民,都没有那十贯钱来的实在。
林逸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快要烧成灰飞的院子,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那些怒火,尽量不要让它在此事滋生出来。
至于林家,此时众人早就放弃了,只愿不要殃及到周围的住户就好,周围的百姓也都开始自发的疏散周围人家,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甚至有些未见过世面的女人家,有不少都哭出了声,人群中渐渐传出一些老天可怜天灾人祸的说辞。
但只有林逸知道,这场火绝对不是天灾,更不是老天爷看他不爽想要弄死他。这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至于凶手是谁,林逸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当一股恶念在心头滋生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报复!绝不手软!
不知过了多久,酒坊滚滚浓烟里忽然踉跄跑出来一道身影,一边跑一边咳嗽,手中连拖带拽的拉着一刚酒精。
林逸狂喜,赶忙吩咐操控水车的几个衙差,将那酒缸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再看出来的人,正是那位曾与他顶过嘴的武侯。
林逸上前扶起他,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武侯无比疲惫的喘着粗气,在这水与火的双重打击下,不自觉的打了哆嗦,也不是冻得还是烫的。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分明带着笑,对,就是笑。
林逸蹲在地上,深思了口气,不知为何莫名之间竟有些感动:“你放心,十贯钱一分不少,日后有何困难相求,林某自当尽力而为!”
武侯咳嗽了两声,不自在的笑笑:“大人说的哪里话……小的家也在杏来坊嘞,大人为了救火家都不要了,小的岂能怂包喽?”
以前林逸总是有些看不上这些吃皇粮的衙差,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每日在这洛阳城中耀武扬威的嘴脸,与那些城中闲汉盲流也没什两样。可当他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这些时,心中却仍旧有些感动。
说许他们这些人仍旧称不上什么好人,但无可否认,他们今日了一件好事,不管是为了银钱还是为了职责。
没等他感慨完,只见韩虞那壮硕的身影猛地冲出火场,怀中还死死抱着一个酒缸,直到水车冲到他身上,才缓缓放手。由于温度太高,两边的臂膀都有些险要烧焦的痕迹,翻着的皮肉还带着血丝,看得有些渗人。
韩虞穿了口粗气,跑到他身边:“能救出来的就这些了,还有那些救不出来的,某用墙土盖住了许多,但愿不会被引燃吧。”
林逸咳嗽了一声,顺了顺干哑的喉咙:“多谢……”
韩虞似乎没想到林逸会这么说,本就不散言辞的他,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向来心直口快的汉子竟然语噎,扭头看向别去:“好不容易有个家,不能这么散喽。”
林逸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生在了大唐,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如此耿直厚实的汉子,平日虽沉默寡言,危急时刻却毅然挺身,今晚的这把火,让林逸对韩虞更加看重了几分。
许是觉得林逸穿越以来活的不易,老天爷总算是做了回好事,剩余的酒精并没有被引燃,大火在烧完林家阁楼后,终于被水车扑灭,升起的黑烟,足以弥漫整个洛阳城。
这场大火损失着实不小,整个林家除了两间距离稍远些的小房子还有框架在,其余的全部被烧成了渣渣。周围十几户人家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甚至与林家紧挨的那一户人家,连主屋都被烧了大半。
不过庆幸的是,并没有人员伤亡。更加令他庆幸的是,林家阁楼下面的那个地窖并没有被殃及,也就是说,那里面存着的铜板和银饼,很是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大火终于被扑灭。
但是这场大火到底是怎么来的?是百姓们所说的天灾?还是有人故意嫁祸?一时间众说纷纭,唯独只有林家众人,满面悲容地看着自家房子,绝口不提起火之事。
林家想要在这洛阳城中立足,甚至是崭露头角,这些都是前进路上必不可少的过程。未来日子里也许还会有,甚至比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