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华丽的牌坊下,天二抬头看着走过去的马车,对前头一身常服手中拎着一个木盒的萧锦辰道:“殿下,那是国子监姜祭酒府上的马车。”
萧锦辰随意地瞥了眼,忽而脚下顿住。
“殿下?”天二跟着站住。
萧锦辰的目光随着那离去的马车渐远,片刻后,转身朝回走。
天二不解,“殿下?不是去拜访谢先生么?怎么不去啦?”
萧锦辰摇了摇头,视线从那绕过拐角消失的马车方向收回,道,“谢先生不在,改日先送拜帖再来叨扰。”
天二眨了眨眼,忽而朝那拐角处看了眼,点点头。
又听萧锦辰道:“盯紧宫中动静,娇云奴离开,必然有人坐不住。”
天二看他,“殿下不准备将驸马所说之事告知圣人?”
有人花重金买了郡主命魂,而圣人知晓的,仅仅是郑思南为了自己的私欲谋害了长宁公主。
萧锦辰走过牌坊下,扫了眼喝醉了靠着墙根呼呼大睡的路人,道:“圣人若得知有人以邪咒买命魂,不知会做何手段,先留中不发。”
天二点头附和,“圣人如今为求仙子都已有些魔怔了,若是再知晓有什么邪性的法子,只怕……”
天二不在,也没人拦他说话。
他看了眼萧锦辰,低声道:“殿下思虑甚是。”
见萧锦辰往西去,天二迟疑了下,还是道:“殿下,您一夜未眠,还是先回去稍作休息吧?”
萧锦辰抬起头,俊眸之下一片青影,他不甚在意地揉了揉眉心,道:“先去京兆府。”
……
国子监祭酒的宅子位于安邕坊,距离平康坊并不算远。
午后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马车为求平稳,行得很慢。
谢安安透过半开的车门,看着窗外。
一旁,姜远恭声道:“谢先生,待会儿要委屈您,随小可从角门入宅。”
谢安安回头看他。
“为何要从角门入宅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出。
姜远一愣,这并非谢安安的声音,抬眼望去,就见谢安安的衣领后,钻出了一个……会动的纸人?
小紫站在谢安安的肩膀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朝姜远看:“你是要我师姐偷偷摸摸地上门么?”
姜远惊得眼睛瞪了一圈,看了眼谢安安,又看那活灵活现还会说话的纸人。
忽而想起那振翅化作丹鸟飞于梧桐树上的少女。
心中已是骇浪再起。
笑着朝小紫抱了抱手,道:“小先生勿怪,乃是老祖宗弥留床榻,家中人并不愿让小可带人随意打扰。”
“嗯?”小紫抓着谢安安的耳朵坐下,歪过脑袋问:“这是为何啊?不是说心愿未解么?”
姜远笑了笑,摇头,“且老祖宗的这心愿,于家中人来说,并非能对外宣扬之事。阿爹与祖父都不愿提及,是我不忍见老祖宗抱憾离世,所以才想为老祖宗疏解心结。可……”
他叹了口气,笑容无奈,“谁知连寻了好几个坊中有名的高僧修士,都不得见解。反叫老祖宗的心病更重,为此,阿爹严令小可再带高人去搅扰老祖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