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天朗气清。
傅家族堂。
一个清寂的大堂屋,后面供奉着傅姓族人历代的子子孙孙的牌位。
牌位前的长油灯经久不息。
幽黄的烛光,带着几缕白光,照射在那经历过一位又一位草席铺地,在历代祖宗的引领下而仙去的族人。
中庭的天井,是燃烧纸钱纸屋和纸人的。那大开的天庭,就是祖宗们归来接引他们仙去的渡口。
飞升的纸钱灰随着热浪一汩一汩地往上飘起,而底下的孝子孝孙痛哭不已。
而前堂,则是再简单不过的长凳和大桌。
长凳和大桌在祭祀时是神桌神凳,如今是族老开堂议事的工具。
门后也有好几张长凳,那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只不过小年轻,初入族堂,不清楚,不忌讳。
如今就挤满了年轻汉子,或是门后,或是大中庭,席地而坐;来迟了的只能你攀着我、我攀着你,站在最墙边。
而年纪稍大一些,三十来岁的,稍有名望的,有大船的,才有资格坐在左右两边的长凳。
最中间的长凳坐的是傅二公和傅三公。他们神采奕奕,难免有些心急地看着傅家族人。
愁啊。
门口是有人看风的,避免……白族和何族的偷听。
傅浪和傅波来了,但是傅大头没进来,他在门口看风。
若是去年,他还是会进去的,没有一个真正的渔家汉子,是不期待上战船的。
那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自己的肯定。
如今……他就一个残臂的。
大小汉子们挤在堂内,手脚交错,互相说着今年的收成。
热热闹闹的,或是惊讶或是赞叹或是感慨。
傅二公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没啥人进来了,两人互瞅了一眼,就开始讲话了。
“今年的三姓大比,依旧是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不仅仅是休渔期的初始,也是我们尽情展示我们渔家汉子风采和力量的一天!”
傅二公瘦削的身子依旧满满鼓鼓的肌肉感,他双目精明,言辞激动,激动地站起来,让身前的汉子们都不禁气血翻涌。
“傅家!傅家!第一!第一!”
不管是做了爹的,还是做了爷的,还是毛头小子,都兴奋地呼喊起来。
傅三公笑眯眯的,与傅二公默契地拍了一下手掌心。
“好好好。”傅二公双手抚平大家的情绪,“今年啊,我们傅家的光辉依旧需要大家的努力!不做第三,保持第二,勇争第一!”
“好!”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