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从袖间伸出另一只玉手,她的手似乎是历经雕琢的珍品,让世人爱惜到不忍让她碰触这尘世的风沙。
在她的右手无名指处,戴着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的宝石散发着红色的光彩,似是一朵俏人的玫瑰在她的指间绽开。在红艳的宝石中,嵌刻着一个黑色的朱字。
武媚娘借着羽扇的金光将绿色的羽毛信笺缓缓打开。字迹并不多,一眼看过后,她指尖轻轻用力,就凭空升腾出一个火焰,羽毛信笺轰然一亮,就化作了灰。
她终于露出笑意,嘴角那颗黑痣轻轻跳动,似是一个舞动的精灵,更显她的媚态。此时的她若被任何一个男子看到,都必然会陶醉其中吧。
枯树之下,她略带消瘦的身姿亭亭而立,仿如一张绝美画卷。
她依旧怔怔的望着鸡公山阳平关的巨大黑影,想到几日后就可以将它跨越,口中不由的轻吐了一缕香气。
那个方向,她已经凝望过多次,遐想过多次。冥冥中,她总感觉鸡公山的另一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那是心灵深处某段记忆萌芽,也是脑海中苦思冥想却空荡无存的思念。
亦或是一份归属感。
忽然周遭脚步声起,一群黑衣人逐渐将她团团围住,他们个个都是手持兵刃,其中光芒多以黄色居多,看来都不是弱者。
“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跟过来吗?怎么?出了扬州,我的命令就可以不听了吗?”
她方才露出笑颜的面容早已退去,皱下眉头,怒意逼人。
这帮黑衣人都是低着头,不敢正视武媚娘一眼。
“皇姐别生气,都是惜宁的错……”
黑衣人让出位置,只见是七皇子武惜宁走了过来。
走到武媚娘身边后,他又连忙道:“皇姐,惜宁担心那人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您要怪就怪惜宁吧!”
见武惜宁俯身请罪,武媚娘这才道了声。
“罢了……我只是想独自待一会儿,宁儿多虑了。”
武媚娘怒气消了大半,因为武惜宁是扬州七位皇子中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人年纪相仿,也较为说得来。
其他诸位皇子都已有妻室,唯有这七皇子还是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看不惯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是对武媚娘却是言听计从。武媚娘南征北战,几次战役,他都一直紧随其右,两人关系也较为亲密。
除了七皇子外,其他六位皇子已经死了三位,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都已早早去世。剩下的,二皇子武昔年,五年前被封为太子,作为扬州王的继承人,本来其他皇子都是依附他的,但后来凭空冒出个武媚娘,不仅特别招父王待见,还战功赫赫,其势力庞大,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太子之位。
虽然武媚娘一心只为扬州,从未有过争权夺势的想法,但是朝堂中暗中早已开始拉帮结派。
这也是她难以控制的。
所以现在的扬州朝堂,一方是武媚娘为首、加之四皇子和七皇子协助的皇族派;另一方,是太子武昔年和五皇子六皇子结盟的北狼帮。
北狼帮是武昔年早年间就一手创立的帮派,其势力庞大,在扬州早已根深蒂固。
武媚娘的皇族派,虽然是新兴起来的帮派,但是由于武媚娘善于经营,帮派下属商号众多,产业遍布。再加上武媚娘的名号和广纳贤人的作为,不仅是扬州人,他国的有能之士对加入皇族也是趋之若鹜。
扬州王武天赐此时虽方入知命之年,但是已经尽显老态。也许是那年被猎物咬伤的缘故,此时已经是疾病缠身,对于两派之争,他已经是无暇多顾。
“皇姐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惜宁,惜宁愿意为姐姐分忧。”
武媚娘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武惜宁无奈,说起他跟武媚娘之间的感情,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每次总以为已经和她关系十分亲密了,但还是总觉得有一些距离,这距离虽然不远,但却如同一道横沟,阻碍他更进一步的走入她的心。
武惜宁本想再追问一下那黑衣女子的去向,但是见武媚刚才已经不悦,便生生咽了回去。
“此处寒冷异常,不如我们回去吧。”武惜宁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武惜雨披上道。
武惜雨本就少言寡语,对于武惜宁的照顾,也只是轻轻恩了一声。
对于黑衣人的密信内容,武惜宁连问都没有问,因为武惜宁知道,如果武媚娘不想说,那么无论是谁,用什么方法,都不会让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