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关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已经起了身。
傅鹤苍白着脸,身上泥泞不堪,领口下的锁骨沾染点血迹,胸前更是一片,是刚刚他抱着他时留下的。
他嘴唇龛动,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肇事者看着这俩人僵持的氛围,轻声打破:“不然…先去医院?”
他们虽然人没什么问题,但贺京关的车却是不能开了,他想将傅鹤抱出来,又猛然想起他那句话,硬生生逼着自己站在原地。
到了医院,贺京关头上被围上一圈纱布,他自己心里有数,医生自然只给他简单包扎了下。
肇事者把他们送到医院就已经走了。
傅鹤坐在诊室门外的公共座椅上,晚上没什么人,他像是惊到了,一声不吭。
贺京关出来时,傅鹤正盯着一处发呆,漂亮的眼睛落不到实处,仿佛听见了动静,机器般将眼睛落到他身上。
贺京关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他脸颊。
下车时,贺京关让医生先把他全身都检查了遍,直到确定真的没什么事,才肯去包扎自己的头。
傅鹤躲他的手,脸侧到一边道:“我让人来接我了。”
贺京关面色一沉。
傅鹤道:“不管你今天出于什么目的,演这么一出戏,都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不会再轻易说让你去死的话。”
贺京关敛眉,握着傅鹤的手不断收紧:“你认为,这出戏是我自导自演?”
傅鹤一脸不然呢的表情地看着他。
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贺京关刻意压抑的暴虐冲霄着往外嘶吼,他揉了揉眼睛定神。
叹了口气,包含着无力“我这次回来,没打算像之前那样对你。”
“所以呢?”
傅鹤觉得这词有些熟悉,好像在很多年前,他也用这种框架话跟他说过另一段,具体是什么他忘了,他只清楚记得,贺京关刚说完,自己就挨了顿打,从那以后,他的日子就艰难了,现在又提,不过是故技重施。
贺京关,只有这一种手段了吗?
“追你。”
“……”
傅鹤呆愣了几秒,贺京关的额头被纱布包着,漆黑的眼眸里是不同于以往的深沉冷静,现在,更多了一点期待?
走廊里很安静,静得贺京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声。
一声突兀的笑打破了,傅鹤浓郁绝艳的脸上,似嘲笑,又似觉得荒唐,讽刺道:“贺总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整纯情那套,狗血俗套恋爱剧里都不会有这么老掉牙的台词了。”
贺京关第一次见他说对他有兴趣,于是他被迫做了他六年禁脔,现在回来了,装失忆,自导自演了一场车祸,跑过来眼里柔情蜜意跟他说,要追他?
这真是,太好笑了。
贺京关不喜欢他这样,明明人在跟前,又像是离他千里之外,他把人捂着脸的手强制拽下,放到自己手心里。
也坐上了椅子,又觉得夏天的晚风有点冷,于是把着傅鹤纤细的手,想也没想搓了两下。
就像是几天前把他送去医院,下意识就吻上他的唇一样自然。
傅鹤抗拒,却没有挣脱,干脆这样僵持了下去。
“我可以跟你慢慢耗,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贺京关紧紧盯着他,眼底占有欲愈发浓郁“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傅鹤感到烦躁,伸手在裤子口袋摸索,所幸,刚才问那人要的烟还在,只是被衣物浸的有些湿了。
“咔嚓——”火苗没来得及窜上,就被一只手掌掐断,他就是因为他烦躁,他非要找不痛快。
贺京关:“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抽了。”
傅鹤冷着音:“你是什么立场,跟我说话?”
傅鹤今夜一再找不痛快,贺京关已经忍了很多次,他按着人脖颈。
交换呼吸,傅鹤手里的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嘴唇被人厮磨。
“啪——”一声脆响,傅鹤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痛处,贺京关的脸被扇的歪向一旁,纱布里的血液又渗了出来。
配上他那张可怖的脸“现在,还想抽吗?消气了?”
傅鹤胸口起伏,他是不经意的,想都没想就出手打他,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或许是贺京关现在狼狈的样子,让他潜意识和之前那个暴虐的贺京关剥离开来,现在回过味来,只有后怕。
邓七的电话终于打来了,铃声响的那一秒,傅鹤甚至没敢再去看一眼他什么表情,径自往外跑。
邓七看了几眼后视镜,身后的宾利一直稳稳跟着,傅鹤的情绪不稳,他想开口提醒。
“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
小区楼下,一高大男人驻足观望,似在确定哪一层,用手比划着,穿了件黑色无袖短衫,外面套了件灰色卫衣,即便没露什么,依稀可见身材锻炼结实程度。
傅鹤绕过他进小区。
“请问,是傅鹤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