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东西两个镇子的出口外面,都相继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哭喊声,仔细一听,是有人发病吐血了。
守在这两处的兵士们,心里惶惶不安,都不由得将口罩面巾往鼻头上拉了拉。
等太阳升到屋脊之上,外面的哭声已经响成了一片,难民中发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铁匠父子三个忙活了一夜带小半天,东边也终于给围上了,有的难民想从前后的围墙上翻过去,也被各家各户用草叉子顶回去了。
按照往年的年景,这个时候,有地的人家都该忙活开了,可现在,只能让老弱妇孺们先去镇里的田地里,而男丁们则是纷纷帮着住在最边上的乡亲守着院墙。
就算唉声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家伙儿只是想要一家子能平安的渡过这场劫难,即使依然衣食不济,日日艰难,可活着,才会有希望啊。
又隔了五六天,瓦窑这边的疫情,形势一片大好,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新的病例产生了。而在赌坊附近,除了罗金牙家的妻儿和最初的那一户人家,又陆续多了十七个,不过,都是症状较轻的,及时的用药后,基本上算是控制住了。
可镇子外面的难民们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随着风起,镇口附近的百姓都闻到尸臭味了。
罗大业忙活了这些日子,人都憔悴的老了许多,被姚氏拘在房里读书的罗兴成,心疼自己的爷爷,冒着被他爹斥责的风险,将罗子安从小妾的屋里拉了出来。
这会儿,都站在了我面前。
“罗镇长,镇外的水退下去多少了?得让难民将尸体焚烧了才行,不然,病毒飘进镇子里,我们都得玩完。”我问道。
罗大业还没回答,罗子安不解的问道:“咱不是有药吗?”
先前看他那翩翩潇洒的样子,还以为是个聪明有智慧的呢,谁曾想到,这么天真,还没有成算。
他的话音一落,罗大业笑咪咪的神情就消失不见了,罗兴成抿抿嘴角,为他答疑解惑到:“爹,感染疫病的人还不时的在增加,而我们的药材已没有多少了。为了这一镇的百姓,小姐和爷爷他们不得已将那些难民拦在了镇子外面。可如今,难民中感染死亡的人越来越多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再不焚烧,咱罗家镇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这,都这么严重了吗?”罗子安一脸的惊惶。
罗大业长叹了一声,“小姐,小吏前两日就想过了,只是要想让这些人听从安排,没好处是很难的。于是,小吏便给大家伙儿做了工作,以低于市价的一成,按一亩地二百斤算,从公中出钱,将镇子外面没有被淹到水的庄稼买下来。”
“你是想把这些粮食给那些难民?”我快速的思考着他所说方法的可行性,多少有点儿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