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兄,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李文阳的脸色瞬间蒙上了一层惨白,刘家父子身死之事还没爆出来,但前一阵子,刘家父子请来佛门高僧坐镇驱邪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原本市坊间就已经有刘家闹鬼的小道消息传出来了,早就被那一封血书吓得不轻的他,经李白这么一提,当然不会不明白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以李白只是哂笑一声,冷冷道:“你该再明白不过了,我给你说个名字,或许你会更明白,不知,徐倩梅你可认识?”
李白的语气咄咄逼人,若是搁里,绝对是妥妥的反派人设,而李文阳就是那种狂呼“莫欺少年穷”的主角。
李文阳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但他迅速就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死无对证!谁能证明李白说的这一切?空口白话,就凭你一个落第士子,也敢对我堂堂探花郎置喙?
于是他拂袖怒道:“李倩梅?叫这名字的人不知凡几,但在下还真没相识的人叫这名字的。李斜阳,你若对木莲小娘有意,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何必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诽谤于我?”
李白忍俊不禁道:“诽谤?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知我要诽谤你?再者说了,我对木莲姐姐无意,但你想有意你也配?”
李文阳暴怒道:“简直欺人太甚,花夫人,如果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依我看,以后也没人会再登门拜访了。”
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慢着。”李白冷漠的声音响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徐倩梅白死了吗?”
李文阳瞳孔一缩,眉眼间明显闪过了一丝畏惧,到不是他城府差到如此地步,而是在李白的威压下,他根本就摆不出什么城府。
当李白叫住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该如何脱身,如何应对,而是自己会不会死?仿佛叫住他的不是一个白衣飘飘的文士,而是一个睁开竖瞳的衔烛之龙!
很难想象,但这就是事实。
李文阳僵硬地转过头,干巴巴道:“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强留于我?”
李白戏谑道:“你的恶行,按照律法,罪不至死,甚至都算不上罪行,拿出去说,也是贵族间的雅事,虽然阴私,但也无可厚非。”
豆大的汗珠自李文阳的鬓角滴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来,他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地府的森罗殿,面对的,是古老相传的泰山府君。
在主宰生死的神祇面前,他的前世三生,一切都被看得透透彻彻,容不得他有半点抵赖。
“但在我李太白的道理中,你就该死。”
李白轻轻踏出一步,李文阳浑身一颤,他咬着牙,冷冷道:“你凭什么断我的罪,我是当朝探花郎,别说是你,就是县令没有证据,也不能等等!你说你是谁?”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如同见鬼了一般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李太白!”
“你就是李太白!”
瞬间,一切侥幸尽数粉碎,他面色死灰,跪倒在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
在这位杀星面前,连国公都死了不止一位。
探花郎又算什么?
算个屁吗?
蚂蚁,臭虫,蚂蚱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他抬起头,望着那个面孔仿佛掩映在云雾中的身影,喃喃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小姨子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明媚的光辉,好帅!好可靠!简直就像山岳一般厚重!木兰妹妹真的捡到宝了呢。
心中送上祝福的同时,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失落。
李白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这个世界,最恐怖的永远都不是鬼,而是那些披着跟你一样的皮囊,却有着一副恶毒心肠的同类。
皮囊下,是恶鬼还是活人,无人可知。
李斜阳被仆人拖着像死狗一般,丢出了花府,而他就像一滩烂泥,没有离开,就这样呆呆地躺在庄内,不顾来往白丁们诧异的目光心若死灰。
他没有死,但他知道,自己活不成。
李白没有立刻取他的性命,最起码,没有在花府这样做。
虽说无论是花夫人还是花木莲,都不是见不得血腥的弱质女流,但李白仍旧不想给木兰家里人留下那种杀人盈野的冷血屠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