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沉,缓慢地道,“李莲花,倘若真有这么一日,你别站在他那边好吗。”
李莲花沉默了许久,才一点点按下他的手掌。
“我哪边都不站,懒得参与你们这些江湖纷争。”
李相夷不肯松手,蹙眉紧追着问,“此话当真?”
“当真,我李莲花从不骗人。”
李莲花抽出自己被攥得生疼的手腕,没好气剜他一眼。
“你俩要打要吵都离我远些,别扰我清净。”
李相夷弯起唇角笑了一声,“好。”
其实,有这句话这就够了。
李莲花进了药房,推门进去,又反手合上,不让风顺着缝隙溜进去。
方多病的浴桶已经空了,风明萧也不在,想来是送孩子睡觉去了。
房中只有笛飞声一人还泡在浴桶里,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水汽。
他走近几步刚越过屏风,笛飞声就睁开了眼。
李莲花问他,“如何?”
笛飞声颔首,“嗯。”
李莲花点头,那就是进展顺利的意思了。
“老笛,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笛飞声撑着浴桶站起来,激得水声哗然。
肩胛胸膛都印着旧伤,水线顺着臂膀坚实的肌理蜿蜒而下,腰腹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轮廓清晰。
李莲花啧啧摇头,上下打量。
年轻就是好,这身子骨真让人羡慕。
笛飞声看向他,眉头微挑,“怎么,你要看着本尊穿衣裳?”
李莲花抬手蹭了蹭鼻尖,低咳一声退到屏风外。
他在桌边坐了一会儿,笛飞声便出来了。
沐浴完便要入睡,他便没有再束发。
随手撩起一条毛巾,散下长发拭水,坐在了李莲花面前。
“说把,想问什么。”
李莲花看了他许久,才问道。
“你昨日下山,做什么去了。”
事已至此,笛飞声自然知道瞒不住他,如实应道。
“杀人,取花。”
李莲花眉锋紧蹙,“青山剑派四十余人,当真是你所杀?”
笛飞声眉锋一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应道,“是我。”
砰——
药房的门被一脚踢开,红影翩然而至,剑锋清鸣一声划过银芒,挑抵在了笛飞声的颈边。
“笛,飞,声!”
李相夷纵横一身怒意,眼底都是压抑的杀气。
“轻描淡写撕毁一纸盟约,你将自己签下的契约当什么?”
“将自己说过的话当什么,江湖安定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笛飞声并不惧他的逼人的杀意,抬头朝他看去。
“李相夷,率先违约的不是我,是青山剑派。”
他眼眸一眯,眼底都是冷意。
“夺我忘川,杀我金鸳盟二十二人。”
“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取回忘川,收了些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