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碎雪稀疏,皇宫正门排满了出示令牌等着入宫的官员家眷。
郑远的马车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相比于其他高官子嗣的华丽马车,他乘坐的这辆看起来多少有些落魄。
但郑远此时关注点不在此,只缩在车厢里咳嗽连连。陪着的书童在一侧落泪,“少爷,您今天不应该出来的,天气不好,您又病得这般重可如何是好。”
郑远脸色苍白,嘴角勾了勾,虚弱道,“出来总比呆家里好……”
闻言书童觉得自己鼻子更酸了。
也不知道自家公子究竟是不是郑尚书亲生的孩子,明明贵为嫡子,但家里随便个人都能骑到他头上欺辱他。
这厢书童正想着,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人拉开,是府上的二公子三公子来了,这两位是郑远的弟弟,庶出,但这两位都比郑远穿得好。
“大哥,我们车上的碳火烧完了,找你借借。”说着也不待郑远回答,两个少年提了郑远车上的碳炉就走。
书童上前阻拦,“二少爷三少爷,我们少爷昨个生了病,畏寒,这碳炉你们不能拿走,要是实在是缺,你们找别家的公子借点应急吧……”
两个少年对望一眼,不怀好意的望向书童,“你算什么东西?我大哥都没拒绝呢,容你在这里说道?”
“二少爷三少爷不可……”书童想拿回碳炉,不耐的二少爷直接一脚踢上书童的肚子,书童捂着肚子痛呼不已。
郑远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原不想理会两个弟弟的胡搅蛮缠,但见弟弟欺负自己的书童也顿时来了火气,“放着!谁让你们……拿我东西又伤我书童来着!”
两个少年饶有意味地看向郑远,一个少年道,“大哥,你竟然为个书童凶我们?”
另一个少年附和,“到底是嫌弃我们是庶出,不把我们当弟弟。”
“一个破炉子而已你都舍不得。”
“还你就还你!谁稀罕!”
说着两个少年故意将碳炉一丢,炉子里烧得正旺的木炭溅起,不少落到了郑远的衣服上。
冬日的衣服本就是极厚,再加上不少富家子弟为了美观还喜欢在冬衣上围上动物毛皮作为装饰,马车里的坐垫也是厚厚的皮毛,都是极易燃的东西。
木炭一落到衣服、坐垫上就燃了起来。
两个少年见闹出了事,惊叫一声,“不好!火炉倒了着火啦!我们去找人救火!”
说着就跑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捂着肚子的书童扑过来救火。
郑远虚弱地拍了拍身上的火,他本来身体不舒服,哪哪儿都疼,这会儿身上的火一烧更是慌了神,偏偏没有力气宽衣解带逃下车去。
见火一下子烧了起来,书童也是慌了,只得捂着疼痛的腹部跳下车喊人来救。
“救命啊!我家公子马车着火啦!救命啊!”
好在宫门口排了一堆公子小姐们,侍卫也多,闻言不少人往这边赶来。
但是来得最快最迅速的却是凤澜庭和叶昭。
凤澜庭自小习武,身体好跑得快,见书童嚷嚷一看就知道定是郑远出事了,跟风一样冲上了将将起了火的马车,很快就将车内昏昏沉沉的郑远抱了出来,接着三下两下除去郑远起火的外套。
叶昭也在此时赶到,拿着一块大氅将郑远捂住,丹凤眼流转,瞥见了郑远颈子间的淤青,他心念一动,拉起郑远的手将他袖子卷起,竟发现袖子遮挡下的皮肤无一例外全是青紫的。
叶昭皱眉,“你又挨打了?”
另一边侍卫们拎着水桶而来,没一会儿就将马车内的火扑灭。
而凤澜庭在听见叶昭的话后也是眼眸一沉,来到郑远的身边肃冷道,“谁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