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卖力，像是为了灵烟不顾一切，又像是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如果是前者，倒是成全了你的两世痴情，如果是后者，倒真是叫人心寒，只可惜，你这一次，是没得选。”

千无岁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仍含着戏谑的笑意，但是元烨清楚，千无岁的话并不是什么用来玩笑的废话，而是句句属实。

千真万确的真实。

瞧着元烨不准备开口的模样，千无岁啧了一声，又无奈地继续说下去。

“天帝此番着你处理此事，你当知晓还有一人比天帝更希望让你来处理此事。以南安的手段，即便不知晓天帝告知你的隐情，你离开天宫却也有数日，他必知道你此番离宫是为何。若是南安从中作梗，只怕到头来最后的解决办法就只剩下诛杀白羽，而不出意外，南安是一定会做点什么的。白羽又向来偏执，此番也定是不入刹冥绝不罢手。所以你，恐怕还是不得不杀了他才能稳住局面。”

元烨听了之后只是默默地喝茶，仍旧一言不发。

千无岁放下手中的扇子，仍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并不在乎白羽的生死，如果换一个人，以你的行事风格，这件事怕是早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你在乎灵烟，你也清楚自己如今在灵烟心中的分量比不上白羽那小子，所以你不敢拿白羽的命去做赌注。白羽在灵烟心中的地位重，是因为他不只是灵烟的亲人，还是灵烟这六世之中最后的亲人。你若杀了白羽，你跟灵烟之间的情谊怕也是到此为止了。”

元烨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低沉得很，“别说这么多没用的。”

千无岁果真是太了解元烨了，今日千无岁所说，确实是元烨所想。只是元烨早就晓得这是个两难之境，之所以中途回来一趟，也是为了做出个决断。可是这个决断，委实太难下。

元烨从未怨过天帝，但是这一次，元烨很想问一问天帝，为什么这样的难题，要丢给自己解决。

千无岁又接了下去，声音也同元烨一样的低沉，却很是果断与认真。

“我知道这是个两难的处境，但是你必须让自己尽快从这个处境里脱身。唯有白羽一死，此事方可到此为止并且永除后患。你若是不动手，我会替你解决。”

元烨抬头与千无岁对视了起来，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哀乐。

千无岁也对视着元烨，缓缓开口说道：“灵烟的事，只要她还活着，你们就总还是会有一丝可能，但是白羽的事若是侥幸成功了，你便不只辜负了自己，更是辜负了你那颗野心。你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要去同南安争抢什么天帝之位，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虚位吗？我追随你万年，也不过是想要为六世谋一个真正的帝王。你若是让白羽得逞，让灵烟的魔力归位，你可知你失去的不只是一个灵烟，而是你六界万亿的子民？”

元烨听完千无岁一番冰冷地劝告，自是明白千无岁的一番苦心，毕竟千无岁最是理解自己，自己的野心确实从来就不是那一把虚无的天帝宝座。

“我自有分寸。”

千无岁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像元烨问道：“星如月不是向来站在你这边，怎么这次这样卖力地帮白羽？”

说到这个，元烨也并不太能理解，但是却能猜到几分。

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本应可以殊途之人不顾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数尽这六世的原因，也就只能数出一个来。

“算着时日，若是星如月能顺利取出冥禾，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了。”，元烨其实早就派人盯着白羽时时留意着那边的动向，但是兹事体大，元烨总要是亲自在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