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这样的荒凉寂寞,就要终结了(1 / 2)花千骨:不负尊王不负卿首页

【题词】

纵然我是世间唯一的神,也求不得那份特殊的爱。可既然,你有一份善念,用来心系天下;那我也有一份善念,助你拯救苍生。 ——花千骨

若有来生,吾宁摒弃礼教枷锁,神魔争斗,只痛痛快快爱一场,寻一处山川,并一世终老。 ——白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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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乌压压的,倾盆大雨一刻不停歇地冲刷着江河与土地,悲伤阴郁的氛围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在刚刚,璀璨耀眼的神光降临了大地,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嫩芽新抽,被血染红浸透的土地重新覆盖上新衣,一切都在新生。

奄奄一息的轻水在轩辕朗的怀里焕活新生,却没有半点死后余生的庆幸。相反,她泪眼滂沱,再也忍不住埋在男人怀里悲悸无声的哭。

就在刚刚,千骨同她道别了,她说她并不怪她……

可她再也醒不来了。

众人怜悯地看着海面上的二人,白衣仙人的法袍已被血水染得湿透,从头到尾再不复半丝仙家姿态。

他狼狈得坐在海面上,身体没有坠落,心却永沉在了看不见的深渊。

怀里的女孩很安静,闭着眼,任性地抛下了俗务,沉眠在此刻。与此同时,也抛下了他。

一掌、两掌、三掌……白子画不停打着自己,却除了痛什么都留不下。

她竟这样心狠,留他一人永活在这寂静无声的世间,连同去的资格都不给……

白子画悲到极致,竟绽开唇角笑了起来,低着头身形有些佝偻,杂乱的墨发挡住的是他痛苦的面容,与一滴滴滚烫坠落的泪水。

只是,再没有人会心疼,没有人敢疼惜地靠过来了……

笙箫默难以想象他此刻有多么痛,同门多年到底不忍。

他飞过去,欲伸手安抚。

“师兄……”

伸出的手却被一股无形气浪格挡开,白子画抱着女孩冰冷的身体,蹒跚站起,脚下禁不住晃了下。

笙箫默看得心惊,“师兄!”

“小骨……师父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白子画喃喃着没有回头,始终背对着众人的方向。

“师兄,你清醒点!你留不住她的!”

同门千年,笙箫默何时见过白子画这等失魂的模样,别说哭了,就是表情外露都鲜少有。可如今,他痛失所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样痛苦的事实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敢接受,更何况亲自下手的他?

但离去的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需活着啊!

“师兄,千骨已经去了,你再痛也要接受啊。”

这句话说得很艰难,瞬间止住了白子画离去的步子,下一秒银光浩荡,笙箫默瞬间被击飞。

所有人都愣了,一时大气都不敢喘。

血衣加身的仙人背对着人群,背影挺拔,纵使悲痛至极仍难掩风骨。他声音凉凉的,淡漠到一个从未有过的度,却不是云淡风轻的淡,而是再无一物的淡。

世间冷暖,再无他份。

“她只是睡了……再乱说,我杀了你……”

摩严眼瞳颤动,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师弟说出来的,他怎么狠下的心?

“子画,你这话……是要与我们断绝关系是吗?”

被扶着的笙箫默气血翻涌,一口血又漫上来,被强行咽了下去。

他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对方没答,但意思他们都明白。

这么长时间以来,花千骨是维系白子画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如今斯人已去,还有什么留得住他呢……

是他们师兄弟二人吗,还是险险存下的长留?

估摸,没一个是。

白子画没回头,摩严就那么执着地盯着,血丝漫开的眼睛包含了太多,多得任何人都承受不下。

如果可以,白子画是真的很想杀了他,杀了这些逼小骨去死的人。可即使那样,又能如何呢?

摩严欠小骨的,他们欠小骨的,仙界欠小骨的……他都不会忘,待完成了手上事,都要还回来……

众人最终没等到回答,一阵暴风起,携着漫天风雨瓢泼而下,再一睁眼,海上人已消失。

妖神出世的这段日子,六界都不好过,仙界败落,人间更是惨淡。

那日格外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人们惊喜地发现身上的疾病没有了,干涸的江河再生了,就连焦黑开裂的土地都眨眼间生出了青绿的嫩芽。

除了神,还有谁能这样?

当下,人间的所有凡人,只要还活着,还能动的通通向天而跪,涕泪交加地感谢天地,感谢天神。

白子画就是在人间恢复之后到来的。

他抱着女孩穿过大街的时候,所有人都吓怕了,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那女子垂落在外的手呈不正常的白色,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居然抱着一个死人!”

“天,大家快跑啊!”

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惊慌地逃开了,没有人想和死人待在一起。

徒步了不知多久的白子画终于停下来,他听见了人们说的话。

低头去看,女孩容颜依旧,雪白的肌肤与精致的五官看不出半丝和正常人不同的点,唯一诡异的是——她太白了。

也对,他们待在冰洞里太久,小骨一直躺在寒冰里,被冻冷了吧。

“小骨不怕,师父给你暖暖。”

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着,大手贴上女孩苍白的脸,一阵寒意瞬间浸透骨髓。仔细去看,女孩的眼睫毛上还结着一层白霜。

那是冻太久导致的。

白子画眼瞳颤了瞬,忙去化开,随后环顾一圈,去了就近的一家脂粉店。

“要一盒胭脂,口脂,快点!”

小二被吓得一颤,恐惧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花千骨身上,几乎是连跑带爬地拿。

“客,客官,您要的东西。”

白子画一把拿过,丢下铜板,瞬间消失在店里。

到了庙里,白子画挥下清洁咒,将女孩小心翼翼放在绒毯上,自己跪在边上笨拙地去挖胭脂。

“小骨再等等,师父就好了。”

他俯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温柔又轻缓地将朱砂红的口脂涂在女孩苍白的唇上,一下就活力了许多。

正想涂腮红,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伴随着酒嗝与脚步声。

“嗝~都是个死人了,你打点啥啊?疯了不成!”

形容枯槁的老头一步一歪地走过来,浑然不觉骤然诡异的气氛。

他走近了,努力聚焦目光去看,瞬间被惊艳到。

“啧啧,这么标致的美人啊,可惜了,是个死的。”

转头看白子画,伸手要拍。

“小伙子,看淡点啊,人死了就让她下地吧,回头臭了得多难闻啊,那种味道会熏死人的。”

一句话彻底惹怒了面前人。

“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白子画眼神专注,为女孩匀完最后一点脂粉,避开眼睛大睁的尸体温柔地将人抱起,离去。

临近傍晚,好不容易晴了半日的天又开始作妖了。

寒风呼啦啦地吹,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步履匆忙,风吹得他们的衣服都快要掀起,猛的很。

刚要打烊的客栈大门被人敲响,老掌柜算账的动作一顿,示意小二去开门。

门一开,小二险些被鬼魅一样的白衣人吓死。

“公,公子,小店已经打烊了。”他哆哆嗦嗦地说,被男人深邃漆黑的目光逼得直后退。

白子画撑着一把伞,另一手环着女孩的腰靠在他怀里,一路走来,雨水打湿了他长及膝的发,身后夜色暗降,衬得身形有些萧索。

“一间上房,一桶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