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婆子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打着哈欠走出屋子,就见刘氏夫妻俩像个猴子一样在院里抓耳挠腮。
“老大,你们俩干嘛呢?做这副鬼样子,跟个麻拐子似的。”
“娘,不知咋的,我这身上痒得很。”
刘氏转过身来,把刁婆子吓了一跳。
就见那脸被抓挠得红彤彤的,跟个柿子似的。
刁婆子皱着眉想了想:“我知道了,肯定是你那床褥子生蚤子了。你个又懒又馋的婆娘,老娘前两日就叫你把被褥换洗了晒下,你就拖着。这下生蚤子了吧,该!”
王有贵不停地挠着:“娘,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记得你屋里有红花膏子,快拿来给我涂涂。”
看儿子手臂上都挠出血印子了,刁婆子赶紧去屋里取来了红花膏子。
“呐,省着点用,就这么一小瓶花了老娘十来文呢!”
夫妻俩赶紧拔掉瓶塞,狠狠地挖了一勺,看得刁婆子心疼不已。
正要骂上两句,肚子里翻滚了起来,于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匆匆朝后院茅房里走去。
刁婆子解了裤子,就是一泻千里。
等她用厕筹刮完屁股,就扶着柱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可还没走两步,肚子里再次翻江倒海,只得又解了腰带。
“奇怪了,怎么还闹肚子了。难不成是昨日那油果子吃坏了?”
这次她刚蹲下没两分钟,身上就感觉有一股热流钻遍全身,接着屁股上开始痒了起来。
她挠了挠屁股,这下可点了引火线。头上,脸上,肚子上……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痒了起来。
刁婆子慌了,上下左右挠着。
这茅坑本就是旱坑,就两根踏脚板板,哪里经得起这个胖老婆子折腾。
“夸擦!”
板板断了。
“扑通!”
刁婆子掉进了粪坑。
顿时满头满脸全是金黄污秽之物。
被这冰凉的粪水一激,刁婆子回过了神,扯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
院里的王有贵夫妻俩听了喊声,赶紧跑去了后院。见刁婆子身子泡在粪缸里,往上扒拉,忙捂着鼻子往后退去。
“你们俩死人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娘拉上去。”
可王有贵两人涂了那红花膏子后更痒了,哪里顾得上刁婆子,都跑去墙角蹭了起来。
刁婆子见两人还不来救自己,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管埋汰了,直接抓起一把脏物就往两人扔去。
“你们这两个丧良心的,吃老娘的,用老娘的,连这点小事都指望不上。明日我把你们几个也分出去,饿死你们,冻死你们。”
王有贵赶紧跳开,刘氏却没那么好运气,直接甩在了脸上。于是“啊呀”一声,扔下刁婆子跑去灶房洗脸去了。
刁婆子一边挠着痒痒,一边怒骂:“反了,反了,你个小娼妇还敢跑,回头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王有贵还是怕刁婆子的,只得硬着头皮去拉。可是一靠近粪坑,就被熏得眼泪直流。
刁婆子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王有贵立马感到手心黏黏腻腻的,还有几只肥胖的蛆顺着手臂往上爬。他再也受不了,一把拽回手,跑一边吐去了。
刁婆子爬到一半又掉进了坑里,差点被粪水呛死。
无法,最后王有贵只得让王大海拿来绳子,把刁婆子从粪坑里拽了上来。
这下刁婆子是又臭又痒,她让王香香给自己煮了一大锅水,泡了个澡。可这热水一泡,就更痒了,皮都挠破了。
最后三人只能求到了梅婆子那边。
梅婆子本就看不惯王家大房那些腌臜手段,有心恶心三人,就开了几副又苦又臭的药,末了还收了他们一两银子,把三人气得咬牙切齿。
后面虽解了痒,可几人还是弄不明白怎么身上就痒了起来。
只有王桃花姐弟俩听到后,关起门在屋里笑了好久好久。
刁婆子这一冷一热来了一遍,就妥妥地病倒了……
再说王桃花这边,几人先把屋子里的破桌烂椅子搬了出来,然后把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扫了出来。
“桃花,你这屋顶的几个洞得赶紧补上。这要是下了雪,非得把人给冻坏了不可。”罗氏看着屋顶说道。
“这好办,回头我让你拴子叔搬了梯子来给你用茅草先铺上一层。待开春天气暖了,再把这上面的茅草全换上一遍,也就妥了。”
“大娘不用麻烦拴子叔了,我去村里找人补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