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活下去的时候，橘子眼神中罕见的流转着一丝情绪，但很快便被隐藏了下去。

黎安欣敏锐地捕捉到了：

“活下去？”

“你被保护的很好啊？看样子是从那个世界来到这的？讲实话，我还挺羡慕你的。”

“那个世界？人类世界？”黎安欣有些不解。

“嗯哼，那个世界，我爸口中常说的，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他经常说那里有多么多么好，就和讲睡前故事似的，很久以前，那时候我才几岁来着？忘了，不管了。”

“他每晚都会在我耳边叨唠，说那是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世界，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很想要回到那个世界，带着我一起。”

“但很可惜，他死了，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便死在了我的面前，被一个鬼屠户千刀万剐，鲜血从他的嘴中涌出，他颤颤巍巍地和我说，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替我回到他口中的世界，去见证。”

“这句话有魔力，像魔咒一样诅咒着我，于是我便为了这句话，为了活下去，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今天，杀了很多人，成为违规者。”

橘子轻描淡写地几句话说了过去，就和聊家常般，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等等，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从人类世界过来的？”

“是啊，我出生便在这个世界，我的父母都是人类，在这个世界相遇即相爱，于是生下了我。”

“我妈听我爸说长得很好看，但是难产死了。”

“讲真，没有目标的活着真的很痛苦，其实我对那个世界根本就不感兴趣，那个世界再怎么好又关我什么事？”

“或许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吧，一句简单的‘活下去’真的能让一个小女孩拿起枪，通过欺骗杀死第一个人后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撑这么多年？”

“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漫步在荒原上，风沙会一点点将它侵蚀掉的。”

黎安欣感受到了，橘子的话里话外都在强调着自己的罪恶，从来没想用这些经历为自己做任何洗白。

黎安欣摇了摇头，没有再和对方聊下去，跟着森鹿继续照顾小猫们去了。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晚上。

森鹿叼着一根曲奇棒，扎着个干练的低马尾，一脚带开了杂物间的门。

正逗弄着怀中的几只小猫，眼神柔和的少女看到有人闯进来后，脸色不太好看：

“没有人教你，屋内有人的时候要先敲门吗？”

“姐姐煮的，剩下一点没吃完，不能浪费，吃么？”

森鹿随手将手中的面推给了远处的少女。

橘子：“......”

她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小猫轻轻抱着放到了地面。

讲实话，她确实有些饿得发昏了。

默默接过了面。

“没有人教过你，接了别人的东西要说谢谢吗？”

森鹿有样学样，甩出一道有力的回击。

橘子没想到对方整这一出，神情一滞，但还是有些生硬地小声开口：

“谢......谢谢。”

森鹿也没有为难对方，挥了挥手，脸上表情得意：

“不客气——”

随后便关门打算走。

“等等。”

身后的少女叫住了她。

“喂，你不会觉得我们会下毒吧？谁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