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皇后的礼物

李献喜欢历史，上下五千年，看那些人杰在其间纵横，看江山浮沉，看野心家在大笑，看百姓在哀嚎……

汉唐的强大令他悠然神往，轰然倒塌也带着一种轰轰烈烈的气质。

读到宋史时，李献会感慨这个文化和经济空前繁荣的时代。这是一个几乎只需要一个转向，就能直接奔赴下一个阶段的时代。

可惜，内部的利益纠葛，外部的敌人虎视眈眈，让这个大好时代终结。

李献掩卷叹息，也想过这个大宋可有挽救的机会。

他坐在午后的飘窗上，脚边是宋史，嘴里叼着烟，青烟袅袅中晒着太阳。这是最适合发呆的时候。

他就这么发了一下午的呆，得出一个结论。

“大宋不会败给外敌，它只是败给了自己。”

哪怕最强盛时的北辽也无法征服失去了幽燕之地的大宋，那么后续的金和蒙古为何能打的大宋满地找牙？

“那他在意什么？”

有儿子才是王道！

于是，眼波渐渐如水。

他文采普通，若非有谈判之功，这辈子也没机会一窥相位。做了枢密使后，宰辅们对他的态度颇为轻视，有人甚至说他是幸进。

韩薇过来，“太后，昨日那位勋戚提议之事……”

太后突然问道：“你说，若老身从刘氏那边寻个贤惠的小娘子嫁给那竖子如何？”

李献觉得自己不够狠，甚至有些理想主义，做不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他由衷的厌恶太宗皇帝。

凭什么？

曹利用冷笑着，喝酒的速度却快了不少。

太后得知后，笑道：“年轻人贪欢，希望能一索得男吧！”

这就是你说的把官家寝宫挖了个洞的惩罚？

李献径直坐下，身后有宫女过来为他斟酒。

太后举杯，看了李献一眼。

“嗯！”皇后抬头，她方才在想家中的交代。

昨日有贵妇人进宫求见太后，暗示自家有女长得千娇百媚，那位李巨子未曾成亲，可否联姻？

“今日是欢宴。”太后定了调子。

那恶人会跑……韩薇几乎不假思索的道：“太后，臣多次与定远侯打交道，知晓他并不在意女方的出身。”

李献回身。

他就这么带着长刀洒脱出宫。

“定远侯。”

嘴里说着看不起，可他却有些艳羡吕夷简这等名门贵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把长刀真是曹彬生前所用，堪称是曹家的镇宅之宝。曹氏进宫之前，曹玮亲自把长刀交给曹氏，说此刀染血无数，可镇压邪祟。

吕夷简和曹利用几乎同时放下筷子。

王贺摇头，淡漠的道：“小人当年在西北做马贼，曾经过一个村子，村里有个士绅叫做林现。村里的人大多是他家的佃农。后来党项人一路侵袭，偶尔也有些人来打草谷……”

许多人有钱后，就会不由自主的变成利己主义者，个人欲望膨胀，家国成了阻碍他们的障碍。

当异族的马蹄践踏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又会大声咒骂当初呼吁自己拔毛的那群人，恨他们没能拯救自己。

吕夷简猜测多半是官家出了问题，而且和身子有关系。

晚些宴会结束，群臣告退。

这个称呼……

是彼时的大宋早已是帝国斜阳，国力衰退，军队糜烂到了令人无语的地步。这样的大宋若是换了最开始的北辽出手，李献觉得半年灭掉大宋不是问题。

外面，奉命来听墙角的老宫女满意的点头，笑的就像是姨母。

李献微笑，二人相对一视，看在吕夷简的眼中，竟然越发亲密了。

“是。”王贺冷笑道，“后来小人再度经过那个村子时，只剩下了十余户。小人一问，原来在半月前，二十余党项人突袭了村子，青壮们都躲在家中自守。给了党项人围攻林家的机会。”

李献背靠在土丘上，眯眼看着斜阳。

太后和官家来了。

赵祯看看左右，众人告退。

内侍拿着的是……

“若是士大夫们知晓自己这般作死下去，会在数十年后葬送了大宋，让自己沦为异族的奴隶，王贺，你觉着他们可会改弦易辙？”

王贺站在另一侧，静静的看着前方。

可太后一声国安让他内心骤然一紧。

王贺跟在后面，突然说道：“若是太祖皇帝不死，兴许大宋会是另一个局面。”

二人坐的比较近，吕夷简嘴唇微动，轻声道：“这几日那竖子频繁进出宫禁，有人说，他几乎拆了官家的寝宫，还在里面挖了个洞……”

“那小娘子私自与人相会，名声臭不可闻。她这是觉得那竖子遍地敌人，能娶自家的女儿就该千恩万谢？呸！”

“村里老人请见林现，说只需拿出些许钱粮来，便能集结村中青壮抵御那些党项人。”

“那刀你给了定远侯，我敢打赌，他定然会束之高阁。”

“祖宗保佑，今日终于查清了贼人的密谋，此后皇室子嗣延绵不断，大宋国祚当千万年。”

时日长了，曹利用也懒得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颇有些特立独行的意思。

李献拔出一小截长刀，赞道：“好刀！”

没人知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