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江河凶猛,我们这水闸口恐怕是挡不住啊!”
都水监。
还有工部的大司空。
皆是穿着蓑衣在这冷江流域上。
窥视这汹涌波涛...眉眼担忧。
这江河大泽,水流之祸,却非空口白牙。
“分闸道口呢?”都水监的刘何在忧道:“开闸也不行?”
“大人....我们的引海道太小了.....这水又太大了!”
“当年应当修缮的更大些的....”
“刘大人,福兮祸所依,当日谁也不知我大乾有这般大泽恩惠....”
大司空也有些愁,工部这些年岁里却也不是没有修葺水利,相反因为水泽利盛的缘故,在水工一学里是颇有建树。
当日却觉,是天佑大乾...即便是今日也当如此觉得。
草原旱水有缺,大乾却是水泽丰富....当然,如今来看,却是太丰富了。
丰富到望京城有些承受不住....
正当大司空和都水监忧愁时....
一老者前来,人们见老人皆敬道。
“闻大人。”
闻青,武院的大翰林....
先天之境的武道强人。
此时。
闻青看着下方的水泽汹涌,淡淡的说道:“我们先去散离望京民众.....”
“可望京毕竟是我都城....如此逃难之法,是否有失圣威?”
“这是皇上的意思。”
闻青叹气说道:“皇上说,人在,民在,则国在,都城在,既然这水闸怎么都挡不住冷江的大江大河,那便暂且离去吧,若之后,这江水灾患还如此严重,望京城也不是不能舍的....不过这第一遭还是要挡一挡的。”
“皇上高明大义!臣甚慰....”
大司空跪地谢皇恩,有此陛下,大乾何愁不兴了。
皇城可弃,让大司空深受感动....
闻青此时也,觉得有此皇上大乾有幸。
不过看着这江河汹涌的样子,却也是心中有所敬畏。
自己这先天实力,面对这山河湖泊之力,既连生出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先天武道之力在这自然伟力的面前,都显得无比的渺小。
再加上此时此刻的闻青,早已没有了斗心,先前在会见着山江大泽之水时,竟生出了逃去的念头。
带着家眷一走了之,这般确实容易许多。
不过也是闪过念头罢了,最后还是没选择逃矣。
斗心没了不代表荣辱皆失。
如今他是大乾唯一的先天,怎能轻易逃去?
此时就是大乾,京城的百姓眼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的味道。
这瓢泼大雨也下得太久了些。
这冷江如今又是大潮时,再这么继续下雨的话,该当如何是好?
民心有些微然的动摇。
可当民心动摇之时,却见大乾的皇帝袁康站在城楼之上。
年岁不过三十的年轻皇帝。
腰间常佩先皇传下的‘天子’之剑。
无需说话,当他站在这城楼之上的时候便能安民心。
在这望天台,能见到整个望京城,也能见到这汹涌的冷江大潮。
“若江潮阀门大破则率我望京百姓弃城而去.....届时便安天命罢。”
袁康此时叹气道。
“没曾想过这草原人破不了的望京城,如今要被这生养的冷江大潮破了,这江潮伟力,却是难挡难阻。”
“陛下,说不定等会儿风雨停歇,江潮归流了呢?我大乾从来有天命庇护,此番当不惧。”
闻青自悬空飘来到达此处。
见帝不跪,是他先天特权....是他武院翰林大权。
“爱卿,你来了。”袁康看到这大乾第一先天高手时,也稍微松叹了一口气,多了些许的安全感:“你可有法阻止这冷江大潮?”
“无法。”
闻青无奈摇头:“这般伟力,便是那传说中的蓑衣客,也只能折戟沉沙。”
当年蓑衣客的修为在先天之上。
可闻青就知,就算自己在武相修为,也阻不下这涛涛江河。
“这般吗。”袁康的眼里有一丝失望。
此时,闻青沉吟片刻后说道。
“陛下若要保住望京城,也不是不可.....我们可以下水泄流...”
还有一个闸口可以泄流,但若是开了那闸口泄流的话,只是换了個波及的下游地儿...
这是工部和都水监给出的提案。
能保住望京城,保住这大乾的千年古都,不过这水总得有个去处,河道海道吃不下,那便只能让下游去吃了。
而大部分望京城人们,便也能理解这般做法,毕竟这望京城可是大乾龙地.....金银财物,珍奇宝物,望京城应有尽有。
这下方就是农田作户,比起金银珠宝和龙城首都而言,价值却是大大的不如。
“不可。”
袁康直言拒绝,淡淡道。
“下游水地乃田户土地,泄流至此,田土耕毁,那时,望京是在,这百姓就不在了。”
“望京与田土孰重?朕还是知晓的。”
袁康还是能做出抉择的....
宁可以望京泄洪入流。
也不可倒灌入田。
闻青看着陛下,这年岁不过三十的年轻皇帝,沉吟片刻后,跪下....
“臣,当与陛下共存亡。”
.....
江堤崩塌,大水洪蔓。
溃堤之如滚滚席卷,这工部的水利江堤。
也抵不住这蔓延波江。
玉玲珑倒也做些努力,毕竟大乾也同为北国遗民之属,却见这江河淹城,是不忍。
不过却也是尽人事,安天命,如今玉玲珑的修为倒是不能动用几分。
且霸王修持的绝刀功法,砍人擅长,救人却不擅长....
“天灾之属,却也无法。”玉玲珑淡淡的说道:“人之在世,既面天灾,也有人祸。”
天灾,也确实难避。
只当是这大乾国运太盛所至。
李玄倒没说话,神念勾连这微微细雨,水行灵法在这雨泽中游走,最后神念入江河傲游。
也试图寻寻这真意法门。
也像玉玲珑那般。
尽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