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喝完药又睡了一觉,有章嬷嬷陪着,又是住在儿子家,心里便踏实了不少,只是一直牵挂着老爷的病情,醒来后便叫章嬷嬷扶着她去了老爷住的东厢房。
林老爷虽然经过了薛神医的救治,但他连受两次重创,并不是一下就能救得过来的,林夫人陡然一见当家人成了这副模样,立刻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老爷呀,前几天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病成了这样?这个杀千刀的孽子,他怎么下得了手的哟!”
“你要是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
林夫人一哭三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坐在床沿上哭了个气短声咽,侍书和章嬷嬷怎么都劝不住,只得跑去请林绍轩。
林绍轩进来时,林夫人还在拍着床沿不断嚎哭,一会儿悔恨当初不该一时糊涂,一会儿又后悔当时没有了断了孽种,直哭得喉咙都哑了还停不下来。
唉,老娘也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叫她发泄一会儿吧。
林绍轩把下人们都赶出去,自己在一边默默陪着,直到林夫人哭得声嘶力竭再也哭不声了才走过去安慰。
“娘,你别再哭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他也已经狠狠地报复了回来,儿子府里的家产一分都不要,还赔了他两万两银子,咱们今后真的不欠他的了。”
“娘你在我这里好好养病,不要东想西想的自己吓唬自己,爹的病还有得医呢。”
听儿子说老爷的病还能治,林夫人终于不再抽泣。
“儿子,当年的事确实怪娘不好,娘想好了,我要找个庵堂出家修行,为我当年做错的事赎罪。”
什么?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想出家?!
“娘,你好好在家住着,儿子能保护好你们。”林绍轩不肯答应。
“儿子,你听娘说,娘也不是一时兴起。”林夫人红肿着眼睛,鼻头也红红的,显得十分狼狈,可她的眼神却是坚定的。
“娘当年一时气愤做下了错事,这些年也一直心里不安,生怕哪天就会遭报应。”
“咱们林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我造的孽,我要为自己赎罪,为老爷祈福。”
林绍轩没法劝回一个一心出家的女人,但他可不敢现在就把母亲送去庵堂。大哥那个疯子可是已经放了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老娘,恐怕前脚才把她送出去,后脚就得抬回来一具尸体。
“娘啊,你要出家儿子也不好拦着,不如先在家带发修行吧,你现在不能出去。”
林夫人摸着老爷枯瘦冰凉的手,发了好一会儿呆,抬头看看担忧的儿子,只得妥协。“好吧,等你爹好了娘再剃度,这些天我就在家吃斋念佛给你爹祈福。”
“行,就这么办,儿子马上给你布置一间佛堂。”林绍轩见老娘不再坚持,心里终于安生了。不能再出事了,他真的不想看着这个女人死。
林夫人坚持要照顾老爷不肯离开,林绍轩也不好拦着,只得命人加紧把偏院的东屋收拾出来给老娘在家修行,又吩咐人今后给她单做素斋。
唉,命苦啊,一刻不得消停,忙完这出是那出。家里两个老的病病歪歪,外头还有个随时要来索命的大哥,林绍轩头都快炸了。
“呜呜,玉郎,我想你了!”林绍轩跑回房,一头扎进江瑾瑜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放。
“好了,没事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江瑾瑜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的脆弱,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微微刺痛。他把林绍轩圈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柔软的发丝,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等他平静下来,这才缓缓吻上他的唇。
林绍轩急促而贪婪地回应,仿佛要跟他通过这样的唇舌纠缠融为一体,直到两人都气息咻咻这才分开。
“好些了吗?”江瑾瑜关切地询问。
“嗯。”林绍轩伸出手指,在他殷红的唇瓣上缓缓描画,“我想通了,我才不去管他们的污糟事呢,我只管跟你好好过日子就行。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当不认识他。”
“好,咱们不理他。”江瑾瑜轻笑着,圈着他的腰身不放,“咱们还有好多大事要做。”
“对,我们还要建学院,办义学,还要招教习开办百工学院,还有你母亲迁坟的事,还要搬家,还答应了请老金小王他们去暖宅……”林绍轩一件件道来,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时间去为林家的事情劳神。
这么多事堆在一起,难道全推给我的玉郎?那怎么成,他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