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吴夫人拿着字据悄悄来到红菱房间,房内燃着灯烛,红菱倚靠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困乏,瞅见吴夫人走进自己房间,似乎有些疑惑惊讶,吴夫人没在意,走到床前,将字据递给红菱道:“记住你说的话,回到槿州,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
红菱看上去更讶异,伸手接过字据,吴夫人转身离去,刚走近门前,房门忽然被推开,吴夫人吓了一跳,差点跌倒,站稳身细看,简玄、苍泽、从兮、兰初、曲在尘、曲老夫人、吴老夫人、吴庸、碧波,皆站在门外,简玄抬步跨进门道:“吴夫人,吴江、红菱夫人被谋害的案子还未了结,夫人留下听听吧。”
简玄走进屋内,其他众人也走进屋内,吴夫人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失魂落魄挪到桌旁,瘫坐下,曲老夫人、吴老夫人也在桌旁坐下,曲老夫人道:“怎么回事,吴江的事不是已经弄明白了吗?在尘、从兮,这大半夜的你们把我们唤起来做什么?”
曲在尘、从兮还未开口,红菱阅看一遍字据忽然惊诧道:“姐姐,吴江竟是你杀的,还有昨晚,是你刺伤我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吴夫人惊愣一霎,瞅着红菱,更加诧异不解,红菱似乎不是装的,可为何她问这样的问题,昨晚红菱明明清清楚楚说出了自己下毒的过程,还有刚才,她把所有事情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为什么红菱现在看起来一无所知,一脸懵然,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又在做梦了?
吴老夫人更惊诧道:“红菱,你胡说什么,吴江怎么会是严玲杀的,他们可是几十年的夫妻?”
吴庸也怒道:“红菱夫人不要乱说,母亲怎么会杀父亲?”
红菱委屈道:“我没胡说啊,刚才苍泽公子到我房间唤醒我,告知我一会姐姐应会送一封字据给我,让我接着就是,不用多说话。我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没过两刻,姐姐真的来到我房间,给了我这张字据,还说什么要我守信,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我没说过这话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字据上写的是姐姐杀害吴江,还有刺伤我的经过,确是姐姐的字迹,还有姐姐的签名和手印,不信你们自己看。”
苍泽走近红菱夫人,取过字据,递给吴老夫人,吴老夫人急忙阅览,吴庸也附身一起阅看,两人看完字据,一起惊愕难信,望向向吴夫人,吴老夫人怒道:“严玲,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杀害吴江,你们可是夫妻啊?”
吴夫人知道已无力回天,面容变的平静道:“夫妻,母亲觉得吴江当我是妻子了吗?如果他真当我们是夫妻,相助严家还会威胁我?平日你可听他关心过我一句,他娶了红菱之后,更嫌弃我人老珠黄,我们不知道多少年没做过夫妻了。这也就算了,我可以忍着,知道他欺辱过那么多良家女子之后,我更怨恨他,没想到我这辈子竟嫁给他那样一个禽兽,我一辈子都被他毁了,这些我原本也想忍了。可吴江和红菱竟合谋想杀我,难道我要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杀了我吗?”
“我没有,我没和吴江合谋杀你,吴江也没和我说过他要杀你啊,姐姐为何这么说?”红菱高声道。
吴夫人便将昨日清早在假山旁听到的话诉说一遍。
红菱又立即高声道:“你胡说,我们没说过,昨日清早我和吴江没在假山旁聊过话,姐姐为何要诬陷我们?”
“吴江,你什么意思啊,你以前说休了她,母亲和吴庸肯定不同意,所以你会想法子直接除了她,让我做你正室夫人,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没....”这是红菱的声音,可是众人却清楚看到红菱没有开口,红菱正惊张着嘴张望,众人转头寻找声音源头,竟发现声音是从碧波口中发出的,众人还未回过神,碧波又换成吴江的声音,将昨日清早吴江、红菱的对话完整对说一遍。
曲老夫人、吴老夫人、吴庸、吴夫人、红菱皆惊愣住了,简玄、苍泽、从兮、曲在尘、兰初面容平静,似早知情。
吴夫人不可思议指着碧波道:“你..你.你怎么说出他们的声音,昨日假山后的人是你,不是吴江与红菱?”
碧波恢复自己的声音道:“是,我以前跟一个恩客学过口技,那天是我故意说给夫人听的,我要向夫人说声抱歉,我的确对吴江动了杀机,可杀人要偿命,碧波不敢亲自杀人,我在桃花宴上看出夫人对吴江并无关心,甚至有些怨恨,便拿夫人当了刀。”
吴夫人失魂惊愣片刻,摇头苦笑道:“碧波姑娘好手段,不但激起我的杀心,还教了我杀人法子,砒霜是你故意叫人放在衣柜上的,是吗,真是每个房间都有?”
碧波:“每个房间都有,前几日确有一个主客被老鼠吓到,不过碧波池老鼠不多,我原本想让人买些老鼠夹,不想买砒霜的,担心砒霜被人误食出事,可前日看到吴江进入碧波池时,我就觉得要有麻烦,所以赶快让人买了砒霜,每间房都放些,吴江若是真找麻烦,或能用的上,当吴江威胁我时,我便想到借刀杀人之计,所以,第二日清早,以口技让夫人误以为吴江、红菱合谋欲杀害夫人,夫人为自保,定先下手为强,毒杀吴江。”
吴夫人又苦笑:“昨天下午每间房的菠萝也是你刻意准备的?”
碧波:“是,我琢磨,若夫人将砒霜洒入茶水中,茶水是凉的,吴江说不定会直接换掉凉水,若洒入饭菜中,即便吴江在自己房中用饭,从饭菜端出餐堂至送到吴江房间,就那么一会,不容易寻到下毒机会,若吴江在餐堂用饭更不容易寻到下毒机会,所以觉得桌上放一盘水果更适宜,不过也只是更适宜,给夫人多提供一个合适的下毒机会而已,我也不能保证夫人一定会将砒霜洒在菠萝上。”
吴夫人:“碧波姑娘想的真周到,若当时红菱先回房间吃了菠萝呢,我当时都不确定他们谁会先吃下菠萝,我以为吴江、红菱合谋杀我,所以对他们都动了杀机,便没在意,希望他们一起吃下菠萝。而你想杀的是吴江,怎么保证先回房间的是吴江?”
碧波:“前两日我一直差人跟着夫人,知道夫人下毒后,我另差人跟着红菱,若红菱想提前回房间,我的人会想法阻止她。”
吴夫人:“碧波姑娘好计谋,昨夜到我房间威胁我的人也是你,不是红菱?”
碧波:“是,红菱一直以为是我杀了吴江,她不会去威胁你。”
吴夫人:“难怪你不让我燃灯,因为昨晚你未戴帷帽,怕我认出你的容貌。”
碧波平静道:“是。”
吴夫人:“我原以为,昨晚你从外面用薄刀拨开我的门栓,进入我房间的,可我检查过房内门栓,上面没有任何痕迹,昨晚我记得我拴上门了,你是怎么进入我房间的?”
碧波:“我唤人从窗口跳进夫人房间,帮我从里面开的门。”
吴夫人:“原来如此,昨晚我进入红菱房间,你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吧,我刺了红菱一刀,她没一点反应,她应该确实昏迷了,是你提前把红菱打昏的?”
碧波:“是,红菱并未去夫人房间威胁夫人,怎么能让她拿到夫人的字据。”
吴夫人:“当时,红菱手中握着自己的匕首,也是你刻意放在她手中的,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匕首,激起我杀人灭口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