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海外艺术品交易

张扬听得出来，楚子强说的话，是喝醉以后的真情流露。

应该等他回家以后，就会和家里人摊牌。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这个来自燕京的公子哥马上表示：

旅行开始了。

第一站，就是离盛海不远的古城临安。

“那我提前祝你一轮顺风啊。”张扬在聊天栏里回复道。

“嘿嘿，我在临安等你。”

“等我？我没说要去临安啊？”

“你肯定会去的，因为良渚论坛快开始了。”

“怎么，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没问题。”莫老板点点头，转身出去取账本。

上面保存着之前何馆员签出去的、各种票据的照片。

简单来说，这是汪建业回国后，首创的、独一份儿的博物馆灰色产业。

“这个，无可奉告。”莫老板抿着嘴说道。

“像这样的事，我们会先在内部启动调查程序……”

张扬仔细想了一下，他好像连凑热闹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海林博物馆是私立的。

果然很像他鉴定过的那件，甚至连生产时间都一样。

但他才继续翻动了几页，就忍不住了。

“您亲自来？”

“您放心，我今晚之前就处理好。另外我会组织人员排查，看还有没有这种，没有经过鉴定，就直接安插进拍卖会的拍品。”

送拍信息的备注栏里，写得清清楚楚，这八件拍品，都是海林博物馆出售的馆藏。

“编号分别是……”

卖假古董诈骗也就算了，但如果连身份都是假的，那这位莫老板，还有他这个美术馆主营的艺术品交易，很可能也有问题。

其实就算刘队长不说，张扬也想请他派人，“埋伏”在美术馆附近。

这样明显的赝品，怎么会进拍品名单？

莫老板不认识张扬，但她见过何馆员。

张扬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拿着同款的赝品，成功骗过了某位不那么专业的鉴定专家。

“这事儿，你有疑问吗？”

张扬不记得自己干过这样的好事儿。

“这次合作，你们想要多少件？”

后果很可能直接砸掉鉴宝活动的招牌。

当一件件带着证书的假馆藏流入市场，买到它们的人，肯定得了解一下海林博物馆的相关信息吧。

但今天的情况显然不太正常。

“我有个问题啊，你们每份票据，都只对应生产了一件仿品吗？”张扬问。

电话那头，潘经理所处的环境有些嘈杂，叮铃铃的座机铃声不时响起，应该还在公司加班。

好家伙，直接奔着无期徒刑去了。

他希望对方不是“家贼”。

“张馆长，我报警的话，不太好吧……”

“张馆长，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背面还写着【管理威远堡等六处边口关防，礼部】的文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迟迟听不到张馆长的声音，老潘背后已经开始冒汗了。

“我什么时候拒绝的？”

“潘经理……”

何馆员一番解释后，事情逐渐清晰。

“那您的意思是？”

“那等我回临海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她显然不是当时找张扬鉴定的男宝友。

张扬当然不会拒绝。

正常情况，这两百多件肯定是没啥大问题的。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而那些相信他们手里带票据的藏品是真品的人，将会被称为“博物馆帮”。

因为张扬在名册里，看到了一件非常眼熟的藏品：

只用提供几张纸罢了，成本几乎为零，但是售价却近万元。

如果对方又臭又硬，拒绝合作，那就摔杯为号，直接把文物贩子送入法网。

“这些仿品流向了哪里？”张扬继续问。

电话接通后，张扬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

“老何，馆里那件北魏的野猪陶俑还在吗？”

这是一个精神正常的博物馆长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但何馆员沉默了。

安排手下的人，给假古董贩子提供真的单据。

362件，一件仿品就算只卖一万，也够判十年了。

张扬把这件事暂时记在心里，准备把全部拍品看完，再一起算总账。

“不过已经被我当场拆穿，并且报警了。”

张扬轻描淡写说完以后，等着何馆员的反应。

细长的眉毛、明亮的大眼睛、丰润的红唇……是那种看见第一眼、就知道来历的长相。

“这个蔡敏敏送拍的八件拍品，都是假的，我确定。”

八件拍品，全部都是以“合作伙伴送拍”的名义，强行加入了本次拍卖会的拍品名册。

“找你买票据的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吗？”张扬问。

用何馆员的话说，当然他们觉得，与其让造假的贩子偷偷借着“馆藏文物”的名义挣钱，倒不如加入他们，收割一波。

潘经理挨个导出，发给张扬后，静静等着他的回应。

“之前有个美术馆的负责人，您还记得吗？”何馆员提醒道。

这不就相当于给博物馆做宣传了？

“好了，您报一下编号。”

问题是，这样不会损害博物馆的名声吗？

对此，汪建业当初给的解释是——这只会让海林博物馆更有名。

“这不是宝友那件，海林博物同款的仿品吗？”

“不用了，你直接查蔡敏敏这个人吧，有问题的拍品，全是她送来的。”

根本不是鉴宝活动的东西，怎么直接走后门进拍卖会了？

“我记得他们美术馆的主营业务，是海外艺术品交易吧？”

这个论坛，有点像常见的经济论坛，本质上就是文化沟通和交流的大型会议。

“您这边之前一共给了我们362件文物的授权，有什么疑问吗？”

张扬其实很想对刘队长说，不用问了，直接抓吧。

“那还是我来吧，报警后，还要配合警方调查呢，不敢麻烦张馆长您。”

要是拍卖会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能正常举行，估计同事想噶了他的心都有。

目前看来，会议的主题是史前古文化，更准确一点的说，是青铜时代及之前的文化。

哪个专家？扣工资！

“您稍微等一下。”潘经理的声音有点惶恐：“我登录下内网。”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莫老板你谈合作的。”

听说张扬要去和美术馆谈合作的事，老刑警的嗅觉，让他有了一起来看看的想法。

“艺术品交易只是顺带的。”何馆员解释道：“他们挣钱的业务，还得是卖假古董。”

听说海林博物馆的新馆长来谈合作，她有些喜出望外，马上带众人到了会客室。

“应该是埃及木乃伊的简称吧。”张扬分析说。

今晚之前？

张扬要做的，是把这些拍品全部、仔仔细细的过一遍，保证没有任何存疑的藏品，流入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