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县主。”
一道威严的声音将林非晚拉回神。
她微微抬头,将正前方的几人看在眼中。
一身明黄的雪千夜端坐在龙椅上,他容貌与雪千御有五分相似,一双眸子似寒星,不怒自威。
他右手边坐着一位面容柔美的女人,女人左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显然是本次宫宴的主人公赵淑妃。
另一边,隔着一个空位落座的应该是王贵妃,毫无疑问,紧挨着她坐的那位俊美男子就是三皇子雪承澈。
林非晚余光一瞥,果然见林冉直勾勾盯着人家看,生怕别人察觉不到她的心思。
只是雪承澈一门心思饮着茶,半分眼光都没分给她。
不过林非晚清楚,这人并不像表面那样风轻云淡,方才看向自己的几道炙热目光中,就有他的份。
对面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剑眉星目男子无疑是二皇子雪承傲。
此刻雪承傲那毫不掩盖的目光正死死盯在林非晚身上,让她一阵恶寒。
“莫不是嘉柔县主的礼太贵重,不想给我们看?”
赵婷婷突然出声,有了刚才那一幕,自己的礼是送不出手了,一想到被坑的八千两银子,她就一肚子气。
更何况,林非晚竟敢勾引三皇子,之前自己不知对方底细,如今已经知道她就是那位失了名节的病秧子。
三皇子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也是她能肖想的,给他提鞋都不配!
看着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林非晚暗暗皱眉,本以为经书被周光送出去,也算是祸水东引,没想到还是结了梁子。
也罢,事已至此,不打开是不行了。
她对着冬青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盈盈福身,将盒子打开。
“嘶……”
一时间大殿内只剩倒吸冷气的声音,距离她最近的崔皇后脸比猪肝还难看,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崔皇后偷偷看了眼皇上,心更是沉到谷底,原本她的位置就是靠家族,与皇上没什么夫妻情分,这下……都怪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赵淑妃脸色也难看极了,大庭广众之下送这种东西,还是在这样的日子,这不是诅咒自己和孩子吗。
角落里的余清韵更是脖子都快抻成长颈鹿了,要不是冬青得了令将她摁住,此刻她就冲上去了。
“大胆!”
威严怒急的声音震得大殿都动了动,众人纷纷离席伏跪在地,生怕被牵连。
“林非晚,你竟敢对淑妃不敬,来人……”
“皇上且慢,臣女不明白您为何动怒,可是这礼有什么不妥?”
“你还好意思问,”崔皇后这下可逮着赎罪的机会了,怒目道:“今天是淑妃大喜,你竟然送剪刀这等利器,是要诅咒皇嗣吗!”
林非晚闻言眼圈一红,跪在地上。
“皇上,各位娘娘,臣女冤枉,臣女自小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五岁,这把剪刀是一位高人赠予母亲的,正是有它保佑,臣女才平安活到现在。”
她抽泣两声,继续道:“臣女前天才接到圣旨,实在没时间准备别的厚礼,便想着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娘娘,臣女……臣女是一片好意,实在没想太多。”
雪千夜显然还有几分怀疑,沉声道:“林密夫人可在?”
听到皇上的声音,冬青只好松开手,余清韵得了机会赶紧上前。
“臣妇余清韵见过皇上,诸位娘娘。”
“余氏,她方才说得可是真的?”
余清韵看了林非晚一眼,一脸镇定地开口:“回皇上,臣妇女儿的话句句属实,当时臣妇也觉得不妥,但夫君在世时只爱舞刀弄枪,家中不曾备珍玩之物,所以才依了她。”
“嗯。”
一听她提到林密,雪千夜还是有几分触动,虽然他对那三千私兵不满,但不得不承认,林密确实是个将才。
如今他一死,剩下的三千私兵就成了肥肉,有小心思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想到这,他睨了两个儿子一眼。
“既是如此,淑妃定不愿夺人所爱,嘉柔县主的这份礼就由朕代送吧,淑妃,可好?”
“臣妾求之不得呢。”
赵淑妃一番娇嗔,雪千夜威严的脸现出一抹宠溺。
没想到事情最后演变成这样,崔皇后脸上难免挂不住,她原本想扳回一局,没想到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仅没赢得皇上的心,还把本来想拉拢的林非晚给推远了,干脆趁着歌舞升起的功夫灰溜溜离席。
林非晚扶着余清韵退下,走进屏风后对着周梅和林冉的方向狠剜过去,却看到两张惊慌失措的脸。
她眸底一沉,看样子她们应该对盒子里的剪刀毫不知情。
也对,她们顶多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盒子中的经书肯定是她们调换的,至于为什么被换成了剪刀,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刚才吓死我了,还好你机灵,不过好好的经书,怎么会变成剪刀呢,那掌柜也真是的,还骗你说那经书全京城只此一本。”
落座后,余清韵心有余悸地小声说道。
林非晚嘴角一抽,她还以为母亲已经转过弯来了。
盒子里的经书没有了,周光手里却多了份一模一样的,明摆着周光的那本经书是她的呀。
她扶额叹气,一旁的冬青也是一脸无语,还好府里有小姐撑腰,不然夫人被周姨娘她们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呢。
“诶呀,嘉柔县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要不您跟奴婢去后面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