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节度使,朕欲犒赏众将士,有何不可?”
“天子犒军自无不可,只是陛下国事繁忙,些许小事,交于臣下便是。”
“朕无事。”李敏继续道:“王节度使来的好时机,朕刚收到朔方进贡的上好滩羊数百头,今日宰了数头,可与爱卿共同享用。”
皇帝陛下一口回绝,王行瑜心急如焚,朝廷用意不知,王行瑜自感不会是好事,忙道:“陛下,军中皆是粗野之辈,臣唯恐惊了圣驾,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敏笑道:“噢,爱卿,朕以为爱卿手下将士,如爱卿一般忠君体国,今日爱卿如此体谅,朕自然感同身受,朕答应你,若有无礼之举,朕恕尔等无罪。”
“陛下……”
李敏摆摆手:“朕心已决,爱卿勿再推辞。”
李敏说完,心下有所不安,此事仓促起意,与国有大利,但细思尚有诸多不妥,恐有变故,忙走近前,握王行瑜其手道:“朕见爱卿甚喜,尝闻名流高士,皆喜登高饮酒。爱卿与朕,何不效仿之。”
说完也不待王行瑜答复,令左右,将烤羊搬到城墙兵道,领着王行瑜走上西门城墙。搬上胡凳案几,满上御酒。
“爱卿且试试御酒如何?”
“谢陛下。”
王行瑜满饮了一杯,但此刻,他哪能品尝酒中滋味,侧身即是角垛,他可以看到城下的兵马,自然他的手下也能看到自家主将的身影。
万年县城并不是很高,自己若直接跳下去亦可无事,但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想给这个机会,早有亲卫围在他左右。
皇帝想干什么,王行瑜愈发琢磨不透,这里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王行瑜心下甚是懊悔,未打听清楚就一头扎进来,说到底,都是被空前的利益蒙蔽,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看透。
包括换了芯子的皇帝陛下。
李敏递上一块羊肉,道:“爱卿,这是最肥美的羊腿,你且尝尝,看看朕是否所言非虚。”
王行瑜脸上挤出几缕笑容,接过羊腿。
“谢陛下!”
李敏自行割取一块,边吃边看向玢宁军。心想:“若是以诈得到这支军,怕是不得军心,强行收编,后患无穷,当以何策化解?”
两人大口吃肉,心思不一,也没说话,最后,还是王行瑜开了口,道:“陛下,臣闻河东兵马雄壮,天下无可敌者,臣素喜练兵之法,臣恳请陛下宣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觐见,为臣代为引荐,臣欲讨教一二。”
王行瑜说完,紧紧看着皇帝,他刚刚提到河东兵马,天下无可敌者,特地加重了语气,就是希望皇帝能听懂。不要仗着年轻气盛,或者非为,若是做错了事,想想后果。
李敏自然听到化外之音,到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王行瑜敢有恃无恐的来见他。
从见到王行瑜到现在,王行瑜说的每句话都有其用意,思维缜密,颇有章法,怎么看也不是无脑之人。
想到此,李敏心下稍安,若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王行瑜此人做事必定权衡利弊,计较得失,此种人,总会选择对他最为有利的抉择。
想到此,李敏说道:“小事耳,待朕回长安即诏李克用来朝,爱卿可与朕同回长安,朕必将把李克用引荐给爱卿。”
去长安?王行瑜没想过,不过皇帝诏李克用来朝,让王行瑜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可能?
“陛下,李克用不在军中?那河东军主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