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友有何罪状,朝廷还未有结论,大理寺,督察院,刑部都未曾说话,”韩爌迈出一步,直接和顾祖发对上擂台,脸上更是一股子冷意:“倒是你太常寺的手,伸的够长!”
“韩大人,你急什么?”顾祖发眉头微皱,轻慢慢道:“首先,朝堂上没有哪一条律令禁止太常寺进谏说话的,其次,何天友所辖山海关流民四起,致使百姓受难,难道不是事实?就算朝廷没有查证,你韩大人心中不自知吗?”
“好一句心中自知!太常寺掌管朝廷礼仪制度,倒是学的一手天人自问!你既然说了何天友,那我回你一句,何天友失职不假,可是其罪致死乎?”
韩爌不想和顾祖发继续争论下去,直接迈出一步,躬身向着御座上一头雾水的朱由校道:“陛下,今日琅国公正好在此,微臣有一句话最好当面问对。”
听到韩爌的话,朱由校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了坐在那里一直闭目养神的王琦。
真是奇了怪了,为何每次王琦入朝便会和东林诸人起冲突?
天生相克吗?
“琅国公?”朱由校以一种询问的口吻问到。
一开口,地位高低便已经显现了。
王琦如果不想理会韩爌,看起来朱由校也不会强迫,一个区区兵备道,从四品官吏,死便死了,追查起来,难道要琅国公道歉?
开什么玩笑!
煌煌武曲的牌匾刚刚挂上琅国公府衙门口,这不是打脸吗?
不过,众人看王琦的样子,是想要解释一番的。
这一边,王琦看向韩爌道:“韩大人想问什么?”
“当场斩杀何天友,琅国公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韩爌眸光湛湛,盯着王琦的眉眼,想要捕捉其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这话一出,连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孙承宗都眉头一挑。
韩爌这一问这算是暗藏玄机:若王琦答私心,自然落了下乘,若是答公心,则是朝堂人人自危,以公心可斩朝廷命官,则私心若何?
韩爌此语,说一句诛心之论,也不为过。
王琦静静地看着韩爌,嘴角微抿,沉声道:“某做事,不论公私,只看结果,内宫司礼监王体乾当时也在现场,数千余流民闯入府衙,如果不做有效应对,那么结果就不是仅死一个兵备道能够了结的!”
王琦说着话,笑了一声道:“辽东事毕,某刚刚入关,就帮你东林解决一個如此大的祸患,你韩虞臣不多谢我,如今朝堂诘问,还如此咄咄逼人,怎么?东林只知道与人斗,与道统不和斗,与理念纷争斗,却从来不做事的吗?”
此言一出,殿内大多官员皆是门头忍笑。
那也很是明白了,我琅国公辽东大捷,后金主力尽灭,你东林却把京畿地方搞得乱七八糟,连流民之乱都未曾解决,而我入关顺手帮你解决大事,你却还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实在令人发笑。
“你......琅国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却没有回答韩某的问题!”韩爌被王琦激的脸色煞白,指着琅国公一阵苍白辩驳。
“说我顾左右而言他!家国受难,你等不思报国,却在朝堂之上为了所为儒学道统,所为理念纷争而都得你死我活,现在却来问我为何斩杀一尸位素餐之官吏,实在可笑!”王琦摇了摇头,面带嘲弄之色。
韩爌脸色一片铁青,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王琦此言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论,将整个朝廷的运行规则踩在脚底下,以单纯的外戚身份说话,其话语却令韩爌一时间语塞。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气氛已经接近冰封......
“陛下,臣有一言!”内阁首辅叶向高迈出一步,站到了台前。
“叶爱卿请讲!”朱由校几乎也要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了,他虽然想要平衡朝局势力的,但是年轻的皇帝好似还没有完全驾驭这一艘大船航行的方向舵,一不小心使得局面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现在只能求诸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