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兽妖鬼,都可收获愿力。伶道珠能饰演的角色,也远不仅仅是人族。
洛宁离开鬼怪观众满座的两层厝房,悄悄来到不远处另一个厝房。
终于找到一具僵硬的、正在长毛尸变的尸体,然后直接上手…按住了尸体的心口,运转伶道珠。
慢慢的,洛宁身上也出现了尸气和煞气。
但,这些尸煞之气不够浓郁,无法遮掩他的活人气息。
洛宁又找到一具类似的尸体,依法施为。
仅仅一刻钟的工夫,洛宁的气息就和一具尸煞怪没有区别了。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忍着恶心换上尸体的衣服。
立刻就成为一具不入品的低级行尸。
接着,就又回到鬼戏连台的两层厝楼。
却见红毛尸怪正在训斥女鬼红袖:
“兀那贱人!你唱的甚么《十香词》!哭丧么?一点情调也无,好不扫兴!”
女鬼红袖鬼躯颤抖,更是楚楚可怜。
“装相!”红毛怪更怒,“果是教坊司出身的伶人,天生低贱材料!”
红袖敢怒不敢言,心道:“我生前是歌女不假,可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生前是个人贩子,有什么资格骂我?”
玄虔幽幽一笑:“伶人戏子自然低贱,戏子无义么。你何必和这种下九流置气,继续唱,继续演。”
红袖挨了一顿辱骂,却还是强颜欢笑的下场,主动为鬼物怪物斟酒。
“两位老爷勿恼,红袖赔不是了。”红袖举着阴冷如冰的酒壶,殷勤无比。
红毛怪冷哼一声,这才暂时放过。
不过,它觑着红袖的目光越加狞恶不善,看的红袖的鬼气都要凌乱了。
“糟糕!”红袖暗叫不妙。“戏一散场,这尸怪只怕立刻就要发作我。”
“它很可能会吃了我的魂魄,让我灰飞烟灭,这如何是好?”
这女鬼心中害怕,却又不敢逃走。
女鬼想到这里,只能放下身段,老爷长老爷短的,使出浑身解数来劝酒,希望劝醉鬼怪,逃过一劫。
“玄虔大人。”红毛怪举着死人头骨做成的酒杯,桀桀说道:
“我这阴酪酒,只是用死人骨髓脑浆酿造,比不得城隍府的阴德酒啊,但还算够烈。”
玄虔已经不是城隍爷,眼下只是个潜逃的犯官,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这阴酪酒,只是低级灵酒,搁以前他是不屑喝的。可今日不比以往,他竟然喝的还很满意。
当然,也是因为劝酒的女鬼红袖养眼。
此时,戏台上是几个不入品的鬼伶在演《哭坟》,还有一班临时拼凑的鬼娥在吹拉弹唱。
看戏的是鬼怪,演戏的是鬼戏子。整个现场充满诡谲惊怖的怪异气息,这一幕要是普通人看到,估计会做十年噩梦。
“演的什么!忸忸怩怩的短命鬼!活该生前下九流!”红毛怪喝道,“演個带劲的不会?再演不好,吃了你们!”
观众们固然慑于淫威噤如寒蝉,演戏的鬼伶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停演祝英台,又换了一出更带劲的《孔明吊孝》。
这虽然是万余年前的汉末故事,可在大夏也是耳熟能详的老戏了。
鬼伶们的道具当然都是虚幻之物,乃是鬼气所化,可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
天下某些厉害的大鬼物,鬼窟洞府中养着鬼伶戏班,早就形成了独特的鬼族戏剧。
“…公瑾啊!叫一声公瑾弟细听根源…”
饰演孔明的鬼物生前似乎是个角,虽然唱的鬼音缥缈,鬼躯也虚幻不实,可仍然将孔明吊祭周瑜的悲切痛惜演了出来。
很有几分且喜且怜的意蕴。
“桀桀,这还有点意思。”红毛怪喝了几杯腐臭的阴髓酿,有了一点醉意,看戏也看的高兴起来。
“彩…”有大胆的鬼物,开始喝彩了。
在女鬼红袖的劝酒下,玄虔也有了一点酒意,还忍不住摸摸红袖阴冷的鬼手。
他打算,看完戏喝完酒,就夺了这女鬼的阴元,快活快活。
玄虔鬼话诓骗道:“红袖啊,若是你让老爷我高兴,老爷就赐你一场造化。”
“老爷…”红袖脸上嘻嘻鬼笑,忸怩羞涩,心中却又气又恨,不敢丝毫表露,只能忍气吞声。
“造化?我信你个鬼…”女鬼暗道。
《孔明吊孝》演完,却是冷了场面,一时没有新戏接上。
红毛怪正要发怒,忽然一个尸煞上台,阴森森的说道:
“两位老爷,小的生前演过《单刀会》,却需一帮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