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记得死守本放啊,我会监督你的。”
“嗯,我知道了。”
依旧是沉默。
只不过这次先打破沉默的不是苏安了。
“对不……”
男人没有让她把话说下去。
“我这边还有工作,所以只能聊到这里了。”
“你肯定有很多行程吧,先别聊了,好好休息吧。”
“我先挂了。”
第一次,苏安没有等待对面的女孩先挂断电话。
鼻子里依旧不断有温热的液体在涌出,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他想痛痛快快地用衣服擦掉,但是也只能想想,毕竟等一下还有工作。
保持着干净的右手,将手机扔到一旁,往两边口袋都探了探,却没有找到本应在的纸巾。
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好像是刚刚给田小娟了。
ic……真该死啊苏安,就不能先想想自己吗?
留一包会死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笑了起来。
左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掉了,苏安倒也终于可以同时动用双手了。
他将放在自己面前的烟盒拿了起来——既然鼻血擦不了,那就让它流着,自己抽烟总行吧。
只是空空如也的烟盒也没能让男人如愿。
他有些错愕,不由得低头数起了地上的烟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十个。
半包烟的尸体。
这样算一下,他好像是真的抽完了。
像往常一样,苏安将空烟盒放在手心,然后渐渐攥紧,看着它渐渐被压成一团。
只是那一道道咯吱咯吱,本应该十分熟悉的,烟盒被压扁的声音,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声声嘲笑。
苏安再也忍不了了。
他将揉成一团的烟盒用力地扔了出去,正好砸中了放在墙角的灭火器。
哐的一声回荡在楼梯间中,他看着烟盒在回声的掩护下,顺着台阶滚向下,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他想下去将烟盒捡回来,只是恰好此刻,刚刚带动手臂扔出烟盒的右肩突然又隐隐作痛起来。
重新瘫倒在台阶上,苏安现在就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
不过鼻子里的一阵阵温热似乎又在不断地提醒着他:
“你还在流鼻血,别躺着了!”
“衣服要沾上血了。”
“你要让你的工作一塌糊涂吗?”
内内内,我知道了。
苏安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让他坐直了,所以他只能够将额头顶在一旁的墙上。
正好,既能不让鼻血流到衣服上,又能休息一下。
只是额头好痛啊……
这该死的西八人生。
男人不再动弹了,只是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这一个无人所知的角落中,默默地喘息着。
他的眼睛被墙壁间的阴影遮盖了,没大概人能够看得清楚。
所以,他也没能看到从楼下轻声走到自己面前的女生。
“作曲家nim,是你吗?”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安微微地将头移开了,也看到了款款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崔有真。
所以理所当然的,对方也看到了苏安此刻的模样。
“咦?……作曲家nim,你在流鼻血啊!”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惊慌,“要怎么办?要去医院吗?没事嘛?”
虽然对她的关心很感激,但是还是苏安觉得有些好笑。
“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已,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身体也变差了。”
他朝女孩解释了一下,也算是安慰一下对方受惊的心灵。
“你有带纸巾吗?”
“纸……纸巾吗?”一阵翻找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找到了!有的有的。”
“作曲家nim,给你。”
苏安接过了崔有真递过来的纸巾:“谢谢了。”
“不过你怎么走楼梯上来了?不坐电梯?”他一边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一边问道。
“噢噢,这是因为刚刚电梯满员了。”
崔有真解释道。
“而且sorn她们都已经到了。我怕作曲家nim你久等,就直接走楼梯上来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不过也好,起码说明我没有迟到,一会儿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工作室了。”
说到这里,女孩还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干涸的血迹在崔有真说话期间,基本上已经被擦除干净,苏安也终于能够放心些将头抬起来。
他的目光正好看见了崔有真有些好看的笑颜。
“不好意思,被吓了一大跳吧。我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你。”
“没……咳……没事的,作曲家nim……咳咳咳……作曲nim。”
崔有真的咳嗽声提醒了苏安。
或许因为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也能就闻到此刻弥漫着的烟草味了。
“那个,有真xi,要不你先去工作室吧,我这里还没那么快。”
“而且我刚刚在这里吸了不少烟,所以楼道里有点呛,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
不过女孩的回答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
“内?”
“我刚刚在下面捡到了这个。突然滚到我脚下的。”
一边说着,崔有真突然在苏安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将一个烟盒放到了苏安的面前。
正是那个被他压扁扔出去的烟盒。
“作曲家nim,吸烟对身体不好。”
苏安愣了一下。
他看着一旁和他视线终于回到同一水平线上的女孩,很快又笑了笑:
“谢谢你啊,有真xi。要不是你帮我捡回来的话,我就成了乱扔垃圾的罪人了。”
“至于烟对身体好不好的话题……反正对我没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啊。”
女孩的声音似乎也莫名地低落了下来:“嗯嗯嗯~~,没事。”
一时间,楼梯间里又只剩下了沉默。
“作曲家nim。”
“嗯?”
“加油。”
又是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语,也让苏安再次愣了一下。
“我听说了,你的工作好像不太顺利。”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的。”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他有些失神。
对啊,明明这么简单就可以说出来的。
就像崔有真这样。
但是,为什么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呢?
那个说着“我的歌也能为你而唱”的女孩,还是你吗?
银河xi。
……
保姆车中。
郑艺琳转过身,看向了后排的丁恩妃。
“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怎么一直在道歉?没事吧?”
丁恩妃没有看着郑艺琳回答。
她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繁忙的车流:“没事。”
“我确实应该道歉。”
只是,她就算道再多歉,大概也不能很好地补偿吧。
从她做出疏远对方的决定开始,她就已经注定向对方欠下了一笔难以偿还的债。